1
兒子下葬當天,儀式剛剛開始。
一名士兵突然闖入靈堂,直接把營長丈夫拉走了。
面對我的阻攔,丈夫一把推開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留下冰冷的一句。
“老婆,軍區(qū)有急事,我不能不管!”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如死灰。
軍區(qū)有事?笑話!
身為軍區(qū)司令的我爸都沒接到通知,他一個空有頭銜的‘營長’能有什么事?
1
看著靈堂上兒子的遺照,我心痛無比。
他生前最崇拜的父親,死后連送他最后一程都做不到。
沈修竹,你夠狠!
我深吸一口氣,擦干眼里不自覺流出的淚。
最后看了眼兒子的遺照,朝沈修竹的背影追了出去。
直覺告訴我,他選擇在這么重要的時候離開,瞞我的不是小事。
車被停在醫(yī)院門口。
士兵把守著出入口,看樣子真像有什么大人物到來。
我剛到門口,把守的小兵立刻跑過來,對我立正敬禮。
我勉強扯出一抹笑:
“保護這么周全,有什么大人物來這就診嗎?”
可小兵卻同情的看著我說。
“沈營長夫人今天生產(chǎn),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把我們調過來守著。”
話音未落,我顧不得他后面說了什么,直接向產(chǎn)房那邊沖去。
剛走到產(chǎn)房附近,沈修竹副官的聲音傳了過來,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尷尬。
“營長,今天可是你兒子......下葬的日子,你突然離開,嫂子不會有意見吧?”
沈修竹吸著煙,看向病房的眼神那么溫柔,脫口而出的話卻冷漠刺骨。
“她能有什么意見?孩子沒了就沒了,清雪馬上就要給我生兒子了?!?/p>
“再說了,我和清雪商量好了,孩子生出來記在蘇婉名下,到時候蘇家的一切都由他繼承。白的一個大胖兒子,她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
竟然是沈清雪!
她可是沈修竹的養(yǎng)妹!
五年前怕我孕內寂寞,所以沈修竹才把她從鄉(xiāng)下接過來陪我。
這些年我把她當親妹妹般照顧,甚至信誓旦旦的說要給她找個好婆家!沒想到她早就和沈修竹勾搭在一起!
沒等我沖過去質問,副官遲疑的聲音傳來過來。
“可嫂子會同意嗎?你就不怕她到時候鬧個天翻地覆?”
沈修竹嗤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說。
“白得一個新兒子,蘇婉高興還來不及。鬧?她也配?”
就在這時病房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沈修竹立刻沖進去大喊。
“大夫!大夫呢?我老婆要生了!”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慌亂,大夫檢查后說是產(chǎn)前正?,F(xiàn)象。
我躲著陰影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里只覺得可笑。
我生產(chǎn)的時候大出血加胎位不正險些一尸兩命。
他卻隔著產(chǎn)房說女人生孩子都這樣,讓我忍忍就過去了。
原來愛與不愛,這么明顯。
沈清雪依偎在沈修竹懷里,滿頭大汗,虛弱的說。
“哥,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修竹親吻她的額頭,眼里滿是心疼。
“乖!堅持一下!我們以后再也不生了!”
沈清雪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眼中蓄滿淚水。
“孩子!蘇婉她別想搶走我的孩子!”
“哥!我不想再偷偷摸摸的,我想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沈修竹皺著眉,耐心安慰她。
“乖,我現(xiàn)在還需要蘇家的勢力向上爬。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蘇婉甩了,讓你有個名分。”
沈清雪委屈的點了點頭,二人相擁在一起,如交頸鴛般恩愛。
我死死的盯著沈清雪的肚子,兒子的笑容在我腦里不斷閃過。
當我面色冰冷的走進病房。
沈修竹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沈清雪,把她扶到病床上躺下后,局促的來到我面前。
“婉婉,我......”
“啪!”
我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直接打斷了他的狡辯。
“這就是你的軍區(qū)急事?”
沈清雪尖叫一聲,費力的下床擋在沈修竹身前質問道。
“蘇婉,你個賤人!你怎么敢......”
“啪!”
同她質問的聲音一起響的,是我又一個清脆巴掌!
沈清雪慘叫一聲向后倒去,被沈修竹抱了滿懷。
“哥!我肚子好痛!”
沈清雪臉上浮現(xiàn)出完整巴掌印,抱著沈修竹滿臉委屈。
我還想繼續(xù),一顧巨力突然把我推到在地。
定睛一看,是我婆婆陳淑芬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喪門星!掃把星!自己兒子死了那是報應!活該!還想來害我孫子?門都沒有!看我不撕爛你這張晦氣的臉!”
緊隨其后的公公也討伐我。
“蘇婉,你要害我孫子,信不信我讓修竹跟你離婚!”
婆婆聽見這話立刻大聲叫嚷著。
“離!必須離!”
“這個掃把星克死了自己兒子,現(xiàn)在又來禍害我孫子,不能留!”
“媽!你閉嘴!”
聽見婆婆哭天搶地的哀嚎聲,沈修竹扶著沈清雪呵斥道。
看向我的眼中滿是不耐。
“蘇婉,兒子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把他獨自扔到靈堂拖著下葬時辰,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那也總比你這個出軌自己養(yǎng)妹的軟飯男強!午夜夢回,你就不怕兒子向你討債嗎!”
見他還有臉提起死去的兒子,我內心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那起手邊能夠到的所有東西,通通砸向了沈修竹。
“嫂子......你別這樣!小軍身為哥哥......護著我肚子里的弟弟是應該的,為弟弟而死他很高興,不會討債的!”
“我......我和哥已經(jīng)商量好了,孩子出生就過繼到你名下......也算是給你的安慰?!?/p>
沈清雪拉著沈修竹不斷躲避,她口中的話,頓時讓我如遭雷擊。
見我怔在原地,沈清雪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飾,抱著沈修竹撒嬌。
“哥!你說是不是?!?/p>
沈修竹下意識躲避我的視線,低聲說。
“小軍他是個男子漢,保護弟弟是應該的?!?/p>
“我也是為了你好!清雪都沒計較,你別再咄咄逼人了。”
我強壓下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困擾多天的疑惑終于有了解釋。
怪不得知道兒子死訊的那刻沈修竹那么冷靜。
怪不得我查找兒子死亡真相時他千般阻撓。
怪不得他在兒子死后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就離開家不知所蹤。
我還以為是他承受不住打擊,不愿面對。
原來是他為了沈清雪把我耍得團團轉。
多可笑,這就是我拼著和家里決裂也要嫁的男人。
在我兒子下葬當天,他與養(yǎng)妹通奸的野種卻即將出生。
現(xiàn)在還怪我咄咄逼人。
我掃視著病房里的其它人,除了沈清雪趾高氣昂的和我對視,其它人都紛紛躲開我的視線。
我嗤笑一聲,看著沈修竹一字一句的說。
“離婚吧?!?/p>
2
“不行!”
沈清雪立刻出聲反駁,她臉上的慌亂一覽無余。
見所有人盯著她,她立刻捂著肚子裝虛弱。
“不......不能離婚。嫂子要是離婚后把事情說出去,哥的前途就沒了!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要回到農(nóng)村去......不能離婚!”
“哥......你句說話啊!”
沈清雪的一番話讓眾人回過神來,紛紛恍然大悟。
沈修竹護在她身前,滿眼警惕的望著我。
“蘇婉,你鬧夠了沒有?清雪馬上就要生了,你非要在這關鍵時候挑事嗎?”
“離婚?離婚后你能去哪?你有臉回那個早就決裂的家嗎?”
“要不是你沒用撈不到好處,這么多年我也不可能才做到營長的位置!”
沈修竹說到最后面目猙獰,好似要把心里所有的不甘都宣泄出來。
我定定的看著他,腦海中體貼入微的丈夫逐漸變得面目全非。
多可笑啊,他自己沒本事連機會都把握不住,卻把錯一股腦的怪在我身上。
“哎呦,當初要不是看這個賤人家境好,我怎么也不會同意這個大小姐進門!現(xiàn)在好了,官沒升上去,還離不了!”
“哥,你的能力那么強,一定會有機會的......”
看著圍著沈修竹身邊替他打抱不平的眾人,冷笑一聲。
“沈修竹,你這個營長怎么當上的,心里沒點數(shù)嗎?”
“你閉嘴!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來的。”
我才不管他目眥欲裂的表情,靠在墻上戳破他自欺欺人的面具。
“憑你的能力這輩子做到隊長就頂天了,還營長?!”
“要不是見我和你婚后過的太差,我爸看不下去才讓你升職,否則你憑什么能連跳幾級成為營長!”
“怎么?你沒給你家里人說實話啊。”
我看著沈修竹陰郁的臉,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我的肚子!”
“哥!蘇婉那個賤人剛才那東西砸我,孩子恐怕要提前出來了!”
見情況不對,沈清雪立刻捂著肚子尖叫。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抓起來!”
話音落下,兩個士兵就要過來抓我。
我看著人高馬大的兩個士兵,立刻大聲說。
“你們誰敢!我可是蘇司令的女兒!”
見士兵神色猶豫,沈修竹的臉黑沉下來。
“早就斷絕關系的女兒,可沒資格攀扯蘇司令,還愣著干什么!出任何問題,后果我來承擔!”
語畢,兩位士兵不再猶豫,一左一右把我控制住。
原本不住哀嚎的沈清雪,一下止住了哭聲,得意的看著我。
她身下連羊水都沒破,一看就知道是在裝模作樣,可沈家所有人都縱著她胡鬧。
我看著她得意的撫上肚子,無聲對我說。
“孩子沒了,你,活,該!”
手腕上帶著獨屬于我兒子的觀音鏈,刺的我眼睛生疼。
“不是要生孩子嗎?我?guī)湍?!?/p>
我不知拿來的力氣掙脫束縛,剛想推沈清雪一把,她突然踉蹌著摔倒在地。
下一刻,她的羊水流了一地。
婆婆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指著我罵道。
“你個喪良心的賠錢貨!鐵了心的要害我的孫子!我跟你沒完!”
她用盡全身力氣對我拳打腳踢,仿佛在對待什么十惡不赦的仇人一般。
沈修竹連忙喊人將我們拉開,滿臉厭惡的對我說。
“蘇婉,清雪和孩子要是有什么差池,你就是殺人兇手!”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抬起頭與他對視。
“你們一個兩個才是害死我兒子的殺人兇手!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沈修竹看著我眼中劃過一抹不忍,聽到沈清雪痛苦的呻吟后,立刻說。
“蘇婉,事已至此,我也不跟你廢話。這份文件,是孩子的收養(yǎng)證明?!?/p>
“簽了它!”
說著一張輕飄飄紙落在我面前,沈修竹面不改色的說。
“清雪生下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會記在你的名下。蘇司令沒有兒子,以后這個孩子就是蘇家的合法繼承人。”
“呸!”
我一口帶血的唾沫噴到紙上,憤恨的盯著沈修竹。
“你做夢!你害死了我的兒子,還想讓我認賊作子?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那個野種進蘇家的大門!”
“哥......我疼!我好疼!”
匆匆趕來的大夫連忙說。
“產(chǎn)婦太緊張了,需要放松心情才能順利生產(chǎn),不然再脫下去很可能一尸兩命!”
沈清雪虛弱的聲音傳來過來。
“哥......我要那個賤人......給孩子磕頭道歉。”
沈修竹陰狠的看著我,對士兵吩咐到。
“讓她跪下,給清雪道歉!”
士兵立刻將我踹倒,一把扯住我的頭發(fā),無視我的掙扎,一下一下的用力磕在地上。
很快我的額頭變的血肉模糊,鮮血阻擋了我的視線,讓我的視野蒙上一片血色。
沈清雪的情況好轉過來,連忙被大夫推進產(chǎn)房。
沈修竹看著狼狽不堪的我,重新拿出一張收養(yǎng)證明扔到我面前。
“幫她按手印,血別浪費了。”
這輕飄飄的幾個字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我拼命掙扎,為此不惜掰斷自己兩根手指。
可士兵還是死死的抓著我的手。
就在我被迫在收養(yǎng)協(xié)議上按手印的時候。
病房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看誰敢動我的女兒!”
來人正是我的父親,軍區(qū)首領——蘇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