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林晚掙扎著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米白色,帶著簡約的石膏線,和她出租屋那片泛黃掉皮的頂截然不同。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櫻花香,不是空氣清新劑的廉價味道,更像是某種洗衣液混著陽光曬過的自然氣息。
她動了動手指,觸到的是柔軟的被褥,質感細膩得過分。
“……”
林晚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一間寬敞明亮的臥室,整體色調是清爽的淺藍,書桌靠窗,上面擺著幾本封面印著日文的教科書,旁邊還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個陌生少女的笑臉——黑發(fā)黑眸,眉眼清秀,皮膚白皙,算不上驚艷,但看著很舒服。
而那個少女,和鏡子里映出的自己,長了張一模一樣的臉。
林晚:“……”
她扶著額,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般涌進來:
少女名叫“佐藤晚”,是東京冰帝學園的高二學生,父母常年在海外工作,獨自住在這間公寓里。性格偏內向,成績中等,沒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屬于扔進人群里就找不著的類型。
再結合腦子里那些日文書、窗外飄著的櫻花、以及這具身體明顯更年輕緊致的觸感……
林晚,一個在996福報里熬到肝疼,剛遞交辭職信準備回家躺平的社畜,很顯然,是穿越了。
穿成了《網(wǎng)球王子》世界里,冰帝學園的一個路人甲。
“……”
沉默了三秒后,林晚,哦不,現(xiàn)在是佐藤晚了,緩緩倒回床上,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里,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挺好。
沒有房貸車貸,沒有KPI考核,父母遠在天邊不用應付,還是個家境看起來不錯的高中生。
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退休養(yǎng)老生活嗎?
至于什么網(wǎng)球王子、冰帝學園、跡部景吾……那些都是二次元角色,跟她這個只想混吃等死的路人甲有什么關系?
她的目標很明確:保持低調,順利畢業(yè),靠著父母留下的家底(或者這個身體原主的積蓄),繼續(xù)過她的咸魚人生。
打定主意,佐藤晚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鏡子前,認真打量自己。
嗯,臉是清秀掛的,符合路人甲設定。
然后,她低頭,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下移了移。
……等等。
這胸……這腰臀比……
佐藤晚默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摸了摸臉頰,確認這具身體確實是那個記憶里“清秀普通”的少女,但這身材曲線,怎么看都和“普通”兩個字沾不上邊。
飽滿的胸部把寬松的家居服撐出明顯的弧度,腰肢纖細,往下卻是圓潤挺翹的臀部,配上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活脫脫一副惹眼的身材。
“……”
佐藤晚嘴角抽了抽。
記憶里原主似乎因為這個,一直有點自卑,平時總穿著寬大的衣服試圖遮掩,在學校也盡量縮在角落,難怪沒什么存在感。
她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身材是父母給的(不管是哪個父母),遮不遮的,反正她的核心目標是養(yǎng)老,只要沒人來煩她就行。
換好冰帝那套藍白色的校服——果然,原主特意選了最大號,裙擺長到膝蓋以下,上衣寬大得看不出曲線——佐藤晚背上書包,對著鏡子扯出一個“我是路人別理我”的表情,推門而出。
冰帝學園不愧是私立名校,校門口氣派得像個貴族莊園,穿著同款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進來,個個看起來家境優(yōu)渥,精氣神十足。
佐藤晚低著頭,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心里默念“隱形隱形隱形”。
就在她快要走進教學樓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伴隨著女生們壓抑的尖叫。
“是跡部大人!”
“哇,今天也超帥!”
“還有忍足前輩他們!”
佐藤晚腳步頓了頓。
跡部景吾?忍足侑士?
哦,冰帝網(wǎng)球部的王牌們。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一群穿著網(wǎng)球部訓練服的男生走過來,為首的那個紫灰色短發(fā)、戴著淚痣的少年,正是跡部景吾,正微微抬著下巴,神情帶著慣有的驕傲,被眾人簇擁著,氣場強大得像個君王。
他身邊跟著幾個同樣出眾的男生,其中那個藍發(fā)眼鏡男應該就是忍足侑士,正笑著和旁邊的人說著什么。
而在那群人稍微靠后的位置,站著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
那是個身材極其魁梧的男生,留著寸頭,面部線條硬朗,沒什么表情,像個沉默的影子,亦步亦趨地跟在跡部身后。
佐藤晚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好高,目測至少一米九,肌肉線條隔著訓練服都清晰可見,看著就很有力量感。
這大概就是那個總是跟在跡部身邊,只會說“是,跡部”的樺地崇弘吧?
她沒再多看,收回目光,加快腳步溜進了教學樓。
跟這群自帶光環(huán)的主角們,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養(yǎng)老要緊,養(yǎng)老要緊。
佐藤晚一邊嘀咕著,一邊拐進走廊,卻沒注意到,在她轉身的瞬間,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高大身影,視線毫無預兆地落在了她的背影上。
不是隨意的一瞥,而是帶著某種近乎凝滯的專注。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道視線才緩緩收回,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握著網(wǎng)球拍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幾分。
旁邊的跡部景吾輕哼了一聲,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樺地,看什么呢?”
樺地崇弘沉默了片刻,甕聲甕氣地回答:
“……沒什么,跡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