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死對頭堵在巷口約架，不小心嘴瓢：“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他當(dāng)場愣住，
連招都忘了拆，耳尖紅得滴血。
當(dāng)晚我收到死對頭熬夜整理的《喜歡證據(jù)匯總》：“二年級你偷看我游泳課七次，
四年級在我抽屜放草莓牛奶持續(xù)整年，
上周我成功抓走的那個嫌犯——是你通宵幫我做的側(cè)寫?！备窖裕杭热幌矚g過，
能不能再喜歡一次？---模擬實戰(zhàn)課的電子提示音尖銳地響起，
標(biāo)志著又一場對抗訓(xùn)練結(jié)束。格斗場中央，我被江酌反擰住胳膊，膝蓋死死抵在墊子上，
動彈不得。他溫?zé)岬暮粑鼑娫谖液箢i，帶著點運動后的微喘，
聲音卻懶洋洋地欠揍：“服不服？”“服你個頭！”我咬牙掙扎，手肘猛地向后頂去，
卻被他輕易化解，力道反而加重了幾分?！皣K，輸不起??？”他輕笑，松開手，
利落地站起身，還順手撣了撣作戰(zhàn)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我揉著發(fā)麻的手臂爬起來，
狠狠瞪著他。周圍還有其他同學(xué)在收拾裝備，幾個顯然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正擠眉弄眼地低聲交談?！敖媚阋蔡欢畱z香惜玉了，”同班的胖子李抱著頭盔湊過來，
咧著嘴笑，“每次對上都把我們?nèi)唤阃览镒岚?？”江酌還沒說話，旁邊一個短發(fā)女生插嘴，
她是戰(zhàn)術(shù)分析課的課代表：“得了吧，蘇然上次模擬追蹤任務(wù)，不也把江酌引入包圍圈，
差點讓他‘陣亡’？他倆這叫棋逢對手，往死里打才是對彼此的尊重。”江酌斜睨了我一眼，
嘴角勾起那抹慣有的、讓我火大的笑意：“聽見沒？這是尊重。”我氣得磨牙：“少廢話！
下次實戰(zhàn)模擬，我一定把你第一個‘清除’出局！”“歡迎嘗試，”他聳聳肩，
拿起自己的裝備包往外走，“不過建議你先升級一下你的近身格斗芯片，
剛才那招鎖喉漏洞太明顯了?！薄坝貌恢憬?！”我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旁邊看熱鬧的胖子李碰碰我肩膀，壓低聲音：“哎，說真的，你倆這實力，
下次‘城區(qū)搜捕’演練肯定又是各自帶隊吧？聽說這次的目標(biāo)人物設(shè)定挺棘手，側(cè)寫難度高。
”課代表也湊過來：“對啊，蘇然，你側(cè)寫厲害，到時候分享點情報唄？
別老便宜了江酌那家伙，他上次能搶先抓到目標(biāo)，肯定有內(nèi)幕消息！”我哼了一聲，
抓起自己的包：“各憑本事。我才不會像某些人，說不定又偷偷摸摸熬夜黑進系統(tǒng)看資料。
”這話聲音不小，正好讓走到門口的江酌聽見。他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有點難以捉摸，卻沒反駁，只是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走了?！翱?！默認了吧！
”我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課代表卻搖搖頭：“不像啊……江酌雖然傲了點，
但這種原則問題他從不犯渾。我聽說啊，上次那個嫌犯的側(cè)寫，
是有匿名高手給他提供了關(guān)鍵線索……”我愣了一下，心里莫名虛了一下，
趕緊打斷她：“管他呢！走了！”我快步走出訓(xùn)練館，心里卻有點亂。
剛才課代表的話……不會吧？沒走多遠，就在那條回宿舍近道的小巷口，
江酌的身影斜倚在墻邊，顯然是在等我。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看起來已經(jīng)平復(fù)了呼吸，只是額角還有未擦凈的汗珠?！岸挛?？”我停下腳步，
警惕地看著他，“還想再打一場？”他沒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慢悠悠地開口，
語氣里帶著那種讓人牙癢癢的欠揍：“輸不起啊？”就是這句話，
徹底點燃了我剛才在課上和現(xiàn)在積累的所有火氣。血液嗡一下沖上頭頂。我攥緊拳頭，
所有預(yù)備好的狠話在舌尖滾了一圈，最終混著那點不甘心沖口而出：“江酌！
我再也不喜歡你了！”空氣死寂。巷子口那盞接觸不良的老路燈滋啦閃了一下。我也噎住了。
腦子里炸開一片空白——不對！是“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對面，
江酌臉上那點游刃有余的笑瞬間凍住。他像是沒聽清，整個人僵在那里，
連微微歪著頭準(zhǔn)備接茬的姿勢都忘了變。然后，一點詭異的紅色從他耳廓末端飛速蔓延開，
不過瞬息，就把他那雙總是招搖的耳朵染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他甚至無意識地抬手，
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尖，隨即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放下。我僵在原地，臉頰爆熱：“我剛說錯了！
是討厭！討厭你聽見沒！”他像個突然死機的頂級AI，對我的任何后續(xù)叫陣毫無反應(yīng)，
最后幾乎是同手同腳、魂飛天外地轉(zhuǎn)身走了?！丶遥丛?，摔摔打打地把自己埋進被子。
失眠到后半夜。一閉眼就是江酌那雙愕然的眼睛，和他紅得離譜的耳朵。
還有我自己那句該死的、盤旋不去的口誤。直到天蒙蒙亮才混沌睡去。
第二天是被終端尖銳的提示音吵醒的。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暴躁地摸過床頭的個人終端。
屏幕上躺著一條未讀消息。發(fā)送人：江酌。發(fā)送時間：凌晨四點二十七分。
睡意瞬間跑光了一半。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大半夜不睡覺又想干嘛？
我惡狠狠地點開了那條消息。
里躺著一個命名極其詭異的文件——《關(guān)于“喜歡”的階段性證據(jù)匯總（非完全統(tǒng)計版）》。
什么東西？我皺著眉點開。文檔加載開的瞬間，密密麻麻的字跡跳進眼簾?！径昙墸?/p>
校游泳隊集訓(xùn)期，你于泳池東南角第三棵梧桐樹后共計偷看主體（我）訓(xùn)練7次。
單次最長持續(xù)時間約22分鐘。備注：被教練發(fā)現(xiàn)并驅(qū)趕2次?！课遥骸啊薄舅哪昙?，
9月12日至次年6月15日，你每日向主體抽屜內(nèi)放置草莓口味紙質(zhì)包裝牛奶一盒。
共計放置187天。主體飲用163盒，因過期丟棄24盒。備注：六年級開學(xué)第三天，
你因發(fā)現(xiàn)主體將空牛奶盒收集于儲物箱而產(chǎn)生劇烈情緒波動，掀翻主體課桌。
】我的手指開始抖?！旧现?，“暗巷追蹤者”案件，我得以搶先抓獲目標(biāo)，
系因收到了匿名發(fā)送的關(guān)鍵側(cè)寫線索（附：線索精準(zhǔn)度高達92%，
與最終核實信息高度吻合）。發(fā)送時間：凌晨3點17分。信息來源IP經(jīng)多重跳轉(zhuǎn)，
最終溯源至你的個人終端。附言：不必謝。下次賽場見真章?！科聊坏墓庥持疑钒椎哪?。
原來他全都知道。我哆嗦著劃到最后。所有冰冷的羅列之后，空了兩行，
跟著一行手打上去的字：【附言：既然喜歡過，能不能再喜歡一次？】砰！
終端直接從脫力的手里滑落，砸在軟被上，悶響一聲。我猛地向后倒進枕頭里，
抬起手臂死死壓住發(fā)燙的眼睛。房間里死寂，只剩下我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原來他都知道。
那個匿名側(cè)寫是我熬了通宵、反復(fù)推敲才做出來的，發(fā)送時還故意繞了好幾層代理，
居然還是被他查到了IP源頭？這個變態(tài)的控制狂！技術(shù)好了不起??！還有那句“不必謝。
下次賽場見真章”……我當(dāng)時是怎么打出這么別扭又逞強的話的？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不行。得去找他?，F(xiàn)在！必須問清楚！
必須讓他把這個見鬼的文檔刪掉！必須告訴他那是口誤！是口誤！
我才沒有…沒有……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爬下床，胡亂套上衣服，抓起終端就沖出了家門。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撲在滾燙的臉上。我一路狂奔沖向?qū)W校訓(xùn)練館。猛地推開玻璃門，
喘著氣，視線精準(zhǔn)地鎖定了那個穿著黑色訓(xùn)練背心、正在臥推的身影。江酌的動作頓住了。
重量片哐當(dāng)一聲落回架子。他坐起身，汗珠順著下頜線滾落。他的目光看過來，沉沉的，
帶著剛運動后的潮氣。我的氣勢在撞上他視線的那一刻矮了半截，
沖口而出的質(zhì)問有點破音：“你…你那個文檔什么意思？！還有！
你怎么查到那個匿名側(cè)寫是我發(fā)的？！”江酌沒立刻回答。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動作慢條斯理，眼神卻一直沒從我臉上移開。他放下毛巾，站起身，朝我走過來，
高大的身影帶著壓迫感。他在我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住，垂著眼看我?！白置嬉馑?。
”他的聲音有點沙，“至于IP……你用的跳板服務(wù)器，
有個0.5秒的日志漏洞被我抓到了?！蔽遥骸啊薄岸昙売斡菊n，
你第三次偷看的時候，帽子被樹枝勾掉了?！蔽遥骸啊薄八哪昙壏诺牟葺Ｄ?，
有21天是因為超市促銷，買一送一。但你放在我抽屜里的，從來都是單盒原價買的。
”他往前邁了半步，距離更近?！吧现艿膫?cè)寫，”他繼續(xù)，聲音低了一點，“我收到后，
對比了所有可能的信息源，只有你的版本精準(zhǔn)匹配了所有關(guān)鍵特征，
尤其是那個‘右肩舊傷導(dǎo)致的發(fā)力習(xí)慣改變’的細節(jié)，那是只有……”他頓了一下，
目光在我臉上掃過，“……近距離觀察過我格斗習(xí)慣的人才能做出的判斷。”我的呼吸一滯。
他什么都知道了。我那些拙劣的偽裝，別別扭扭的靠近，
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心思……巨大的羞恥感淹沒了我。我想反駁，想否認，
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看著我通紅的臉和幾乎要沁出水的眼睛，喉結(jié)輕微地滾動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手，帶著運動后的溫?zé)?，有些遲疑地、輕輕碰了一下我耳邊的亂發(fā)，
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耳尖。像觸電一樣，我猛地一顫。場館頂燈的光線落在他眼里，
映出一點很淺的弧度。他低下頭，聲音壓得更低，
氣息幾乎拂過我的睫毛：“證據(jù)鏈完整有效，駁回上訴?！薄艾F(xiàn)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他的指尖還停留在我的耳畔，溫度灼人?！澳懿荒堋傧矚g一次？”我的大腦徹底死機。
“證據(jù)鏈完整有效，駁回上訴。”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剛運動完的沙啞，
敲在我?guī)缀跬Ｌ男目谏稀，F(xiàn)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能不能…再喜歡一次？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得發(fā)緊，一個字音都擠不出來。只能瞪著他，
眼睛因為過度震驚和莫名的酸澀有點發(fā)潮。他離得太近了。
近得我能數(shù)清他睫毛上細小的汗珠，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汗味。這個距離…超過了安全線，
超過了我們過去十年任何一次打架、爭吵時的距離。
我的心跳聲在空曠的場館里吵得像個破鼓。他見我不說話，視線落在我的嘴唇上，
停留了半秒，又快速移開。喉結(jié)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連他自己…也在緊張嗎？
這個發(fā)現(xiàn)像一顆微小的火星，猝不及防地掉進我混亂的心緒里。莫名的，
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氣猛地頂了上來。我猛地吸了一口氣，避開他幾乎要燙傷人的目光，
視線胡亂落在他汗?jié)竦逆i骨上，聲音又急又快，
還帶著沒完全壓下去的顫：“誰…誰要喜歡你這個變態(tài)！記仇記十年！連牛奶盒子都數(shù)！
你怎么不去當(dāng)檔案管理員！”話一出口我就想咬舌頭。這算什么？承認了？！江酌愣了一下，
隨即，嘴角那點微不可察的弧度慢慢擴大，最后變成一個清晰又欠揍的笑?！班?，
”他應(yīng)了一聲，聲音里的沙啞更明顯了，還混著點笑意，“只記你的。
”我：“……”他往前又湊近了半分，那股帶著熱意的壓迫感更強了。
我的后背幾乎要抵上冰冷的器械架?！八裕彼麎旱吐曇?，氣息拂過我額前的碎發(fā)，
“答案是‘能’？”我的臉燙得能煎熟雞蛋，心臟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拒絕他。推開他。
告訴他這都是誤會。可是…二年級游泳池邊晃眼的光斑和嘩啦的水聲。
四年級課桌抽屜里每天一瓶的草莓牛奶。上周深夜里，研究了很久的側(cè)寫信息。
還有他紅著耳朵同手同腳離開的背影。還有眼前這個，
等著我答案的、帶著點緊張和期待的江酌。我猛地閉上眼，自暴自棄般地，
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一個音節(jié)：“…嗯?！闭f完的瞬間，
我就想把頭埋進地縫里?？諝獍察o了幾秒。我能聽到他清晰的呼吸聲，
還有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預(yù)想中的嘲諷或者更欠揍的話沒有到來。
額頭上傳來一個輕微、溫?zé)?、帶著濕意的觸感。很輕，很快，一觸即分。我猛地睜開眼。
江酌已經(jīng)退開了半步，耳根透著明顯的紅，但臉上卻努力繃著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
他抬手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器械?！笆盏搅恕！彼f，聲音有點發(fā)干。
我愣愣地捂著剛剛被親了一下的額頭，那里像被蓋了個隱形的章，燙得驚人。
訓(xùn)練館里依舊安靜，陽光透過高窗灑進來，照亮空氣中飛舞的細小塵埃。江酌轉(zhuǎn)回頭，
重新看向我，眼里的笑意不再掩飾，明亮得灼人。“那，”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隨意地問，
“現(xiàn)在能申請把‘死對頭’狀態(tài)，更新一下嗎？”額頭上那個一觸即分的溫?zé)嵊|感，
像個微型炸彈，把我殘存的理智徹底炸成了煙花。我捂著那塊皮膚，瞪大眼睛看著江酌。
他居然…親了我？訓(xùn)練館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血液在耳朵里嘩嘩流淌的聲音。
“更新…更新什么？”我的大腦艱難地處理著這句話，臉頰爆熱，舌頭打結(jié)。他挑眉，
那副欠揍的德行又回來了幾分：“你說呢？
從‘偷看七年草莓牛奶一百八十七盒還掀桌子’的關(guān)系，總得有個正式名稱吧？”“誰偷看！
誰掀桌子！”我像被踩了尾巴，瞬間炸毛，“那是戰(zhàn)略分析！是情緒管理失??！
”“哦——”他拖長了調(diào)子，意味深長地點頭，“那‘戰(zhàn)略分析’了七年，
‘情緒管理失敗’一百多次的這位同學(xué)，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他往前一步，又逼近了，
帶著那股熱烘烘的、讓人頭暈?zāi)垦５臍庀ⅰＮ蚁乱庾R后退，
脊背哐當(dāng)一聲輕響撞在了身后的深蹲架上，無處可逃?！皵?、敵對關(guān)系！”我嘴硬，
視線飄忽，不敢看他的眼睛?！皵硨﹃P(guān)系？”他低笑一聲，手臂突然撐在了我耳邊的架子上，
把我圈在他和冰冷的金屬之間，“敵對關(guān)系會凌晨四點不睡覺給人寫萬字證據(jù)匯總？
敵對關(guān)系會……”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還捂著額頭的手背上，聲音壓低，帶了點磨人的啞，
“…這樣？”我的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給他一拳了。“那是…那是戰(zhàn)術(shù)威懾！
是、是心理戰(zhàn)！”我垂死掙扎，聲音小的自己都快聽不見?！靶睦響?zhàn)？
”他的臉又湊近了一點，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呼吸交纏，
“那我現(xiàn)在……”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我的嘴唇上。
“……是不是也該采取點‘反制措施’？”時間好像停滯了。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瘋狂的心跳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我忘了反駁，忘了掙扎，甚至忘了呼吸，
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他即將落下的嘴唇上。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睫毛顫抖得厲害。
預(yù)想中的觸感卻沒有到來。額頭上再次被輕輕碰了一下，
比剛才停留的時間長了那么零點幾秒，溫軟，濡濕。我愕然睜開眼。江酌已經(jīng)退開了，
臉上帶著一種得逞了的、極其欠揍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反制措施’第一步，
確認目標(biāo)反應(yīng)?！薄敖?！”我反應(yīng)過來，羞憤交加，抬腳就去踹他小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