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六歲的秋天總帶著點不真切的軟。梧桐樹把枝椏伸得老長,金黃的葉一片疊著一片,
像是誰把陽光揉碎了,全縫進(jìn)了枝葉里——風(fēng)一吹,滿樹的光就晃啊晃,
把整條過道都染成暖融融的黃。地上早落了層稀稀落落的葉,細(xì)沙混著碎葉被風(fēng)卷著滾,
"簌簌"響得輕,偏驚飛了躲在葉底的陽光,那光跌在地上,又順著葉縫鉆進(jìn)去,
倒像在跟誰捉迷藏。少男少女背著嶄新的書包往教學(xué)樓走,白球鞋踩過落葉堆,
壓出"咔嚓"的脆響。有人把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
手里捏著剛買的冰棍;有人湊在一塊兒說悄悄話,笑起來時眼睛彎成月牙,
連帶著聲音都飄著甜。他們揣著沒說出口的理想,攥著偷偷寫在筆記本里的希望,
還有藏在心里、連自己都沒太弄明白的抱負(fù),腳步輕快地踏上臺階——這是高中的第一天,
教學(xué)樓的窗玻璃映著藍(lán)天白云,也映著他們眼里亮晶晶的光。"落葉疊成路,一步一旋光。
"不知是誰在人群里念了句,聲音被風(fēng)帶得散了些,卻恰好落進(jìn)每個人耳朵里。是啊,
這條路鋪著金黃的葉,也鋪著數(shù)不清的可能,而現(xiàn)在,他們正要抬腳,一步一步,
踩碎葉上的光,也踩出屬于自己的、新的光亮呢。......十五十六歲的秋天,
梧桐樹肆意舒展,金黃枝葉編織著秋日綺夢。少男少女懷揣著理想、希望和抱負(fù),
踏上了高中的旅途。過道上稀稀落落的葉,細(xì)沙混著碎葉簌簌響,驚飛了躲在葉底的陽光。
“落葉疊成路,一步一旋光?!彼麄兊奈磥碛袩o限可能,而現(xiàn)在他們要開始創(chuàng)造新的可能了。
2022年9月1日。今天是美妙的一天,我姓顧名憐霜?!昂俸?,
我就說我肯定會進(jìn)金中吧!裴望舒那家伙還不信,他居然瞧不起我,
我等會起碼要讓他請我喝兩杯奶茶?!碧と虢鹬蓄檻z霜拉著裴清禾對她說道。
裴清禾點了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哥那個家伙,純純死裝哥一個!
” 不知裴清禾想到什么,將嬉皮笑臉的表情一收?!芭崆搴?,
我看你考金中啊——”裴清禾故意壓低聲音學(xué)裴望舒的傲嬌樣,眉峰挑得跟他哥一模一樣,
“難。”剛說完自己先繃不住,肩膀抖的厲害,酒窩里盛著笑。
“哈哈哈哈你學(xué)他說話好像個木頭!”顧憐霜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嘴角揚起的弧度快要碰到眉梢,連發(fā)梢都跟著笑聲輕輕打顫,“你學(xué)的太像了,
啊哈哈哈哈”,顧憐霜笑了半天,似做無意的開口?!霸捳f你哥呢,裴望舒在哪個班來著?
”。“他?。亢湍阋粋€班好像?應(yīng)該是吧我當(dāng)時沒仔細(xì)聽,好嫉妒啊,為什么能和你一個班?
我為什么不行,我也想要和你一個班。”裴清禾假裝氣鼓鼓的說?!安灰獨猓灰獨?。
”顧憐霜拉著她的手晃了晃,“話說你倆今天咋不一起走?”?!八?,
早跑教室占座位去了,說什么‘靠窗第三排風(fēng)水好’?!迸崆搴掏蝗活D住,
拽起她就往教學(xué)樓跑,“我靠,我忘記這件事了,
一會我最后一排的靠窗的寶座被搶了怎么辦!”。
話落倆人匆匆忙忙往“701”和“704”走去?!?01班在左邊!
”裴清禾突然剎住腳,指著走廊盡頭的門喊,“我的704在拐角!放學(xué)見啊寶兒!”。
“嗯,放學(xué)見?!鳖檻z霜點了點頭顧憐霜笑著揮手,轉(zhuǎn)身踏進(jìn)了701教室。
顧憐霜跨進(jìn)教室時,一眼就看見靠窗第三排的裴望舒,隨后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基本都快坐滿了,
便直接抬步向裴望舒走去。裴望舒正趴在桌上,校服領(lǐng)口扣至頂端,
頭頂?shù)乃榘l(fā)翹起來一小撮——像只炸毛卻假裝高冷的貓,還......挺可愛的?
裴望舒抬了抬眼,“顧憐霜?!彼暗?,下巴往課桌晃了晃,“坐這?!彼糁夹?,
走了過去,“喲,居然給我占座?想跟本小姐坐同桌就直說,
便宜你了~”顧憐霜坐下后便開起開玩笑來。少年聽完愣住努力壓了壓嘴角,“嗯,
便宜我了?!迸嵬骈_口。“你......”顧憐霜聽完這話有一點點不知所措,
“你知道就好!也不知道是誰說我上不了金中的~”顧憐霜傲嬌道。“沒,我開玩笑的。
”裴望舒認(rèn)真的看著她,“我一直知道你可以,很棒?!?“我滴媽,那還用得著你說。
”兩人嬉笑打鬧著。2022年某日秋日的陽光總帶著幾分慵懶,透過701教室的窗戶,
在裴望舒的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顧憐霜坐在旁邊,有時會看著他低頭做題的側(cè)臉發(fā)呆,
他握筆的手指修長,字跡清雋,連帶著草稿紙上的演算過程都透著股規(guī)整勁兒?!拔?,
這道物理題,”顧憐霜用筆戳了戳他的胳膊,“受力分析怎么畫?”裴望舒抬眸,
目光掃過她攤開的練習(xí)冊,沒說話,直接拿過她的筆,在圖旁一筆一劃地勾勒。
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顧憐霜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混著窗外飄進(jìn)來的梧桐葉清香,心里莫名覺得安穩(wěn)?!翱炊耍俊彼压P遞回來,眉峰微挑,
還是那副有點傲嬌的樣子?!安畈欢?.....吧。”顧憐霜含糊應(yīng)著,
其實剛才沒太看題,光顧著看他寫字了。裴望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上課別走神?!狈艑W(xué)鈴響時,
裴清禾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701教室門口,隔著窗戶朝顧憐霜揮手。三個人偶爾會一起走,
裴清禾嘰嘰喳喳地說著704班的趣事,顧憐霜在一旁應(yīng)和,裴望舒則多半走在外側(cè),
背著兩人的書包,偶爾插一兩句話,卻總能精準(zhǔn)地接住她們的話茬。梧桐葉落得越來越密,
鋪在回家的路上,踩上去軟綿綿的。顧憐霜喜歡故意踩著葉子走,聽那“咔嚓”的脆響,
裴望舒總說她幼稚,卻會在她差點絆倒時,不動聲色地扶她一把?!澳憧?,
”顧憐霜撿起一片完整的金黃梧桐葉,舉到裴望舒眼前,“像不像蝴蝶?”陽光透過葉絡(luò),
在她眼里映出細(xì)碎的光。裴望舒的目光在那片葉子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到她臉上,
輕輕“嗯”了一聲。日子就像這樣,在課堂的粉筆灰里,在課間的喧鬧聲中,
在放學(xué)路上的落葉堆里,不緊不慢地淌過。顧憐霜的笑總像秋日里最暖的光,
而裴望舒的沉默里,似乎也藏著越來越多的溫柔。2023年秋高二的秋天,
梧桐葉依舊落滿校園。他們開始為了更遙遠(yuǎn)的未來忙碌,試卷堆疊得越來越高,
晚自習(xí)的燈光亮到很晚。顧憐霜的物理成績還是時好時壞,
裴望舒成了她的專屬“輔導(dǎo)老師”。有時晚自習(xí)結(jié)束,兩人會在空蕩的教室里多待一會兒,
他給她講題,她就托著下巴聽,偶爾抬頭,能看到窗外的月亮掛在梧桐樹梢?!暗雀呖纪?,
”顧憐霜突然開口,“我們?nèi)ヅ捞┥桨桑靠慈粘??!迸嵬嫖罩P的手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她。
窗外的月光落在她臉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著星星?!昂??!彼f,聲音很輕,
卻異常清晰。那是他們之間一個不成文的約定。顧憐霜開始在筆記本上畫泰山的簡筆畫,
旁邊寫著“和裴望舒一起”;裴望舒則在手機備忘錄里存了泰山的旅游攻略,
甚至查好了最佳看日出的位置。裴清禾看出了些端倪,
拉著顧憐霜在走廊角落里八卦:“我哥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克麖膩頉]對誰這么有耐心過。
”顧憐霜的臉頰有點發(fā)燙,卻嘴硬道:“你想多了,我們是好哥們。
”可心里那點微妙的情愫,卻像梧桐的根須,悄悄在土壤里蔓延。
她開始期待每天早上進(jìn)教室時,
坐在窗邊的身影;開始習(xí)慣他在她打噴嚏時遞過來的紙巾;開始在他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
悄悄在草稿紙上寫答案給他看。2023.10.28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像一場毫無預(yù)兆的深秋冷雨。那是一個周六的下午,顧憐霜去參加一個繪畫比賽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