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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夏不知何時也跟了進來,她挽住沈司南的胳膊,輕聲說:
“司南哥你別生氣,戚諾姐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從大小姐變成服務生的落差?!?/p>
“你放心,我會讓趙經理好好‘照顧’戚諾姐的,不會讓她在這里受欺負?!?/p>
沈司南沒有接話,看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后生氣地轉頭離去。
他走后,江知夏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她湊到我耳邊得意地低語:
“看到了嗎?司南哥現在只信我。你就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一切吧?!?/p>
江知夏買通了趙經理,不上班的時候,我就被鎖在更衣室。
每天都強制我服務各種最難伺候的客人。
一旦我有不配合,立馬有酒保對我拳打腳踢。
我沒有了手機,無法向其他認識的人求助。
會所里晝夜顛倒,不分日夜,燈火通明。
我的生物鐘完全被打亂,不知道被關了多少天。
好不容易有機會休息,經理又一腳踹開門,將我推了出去。
“貴客點名,快點!”
走廊盡頭最奢華的包廂,門被推開的瞬間,震耳的音樂和歡笑聲撲面而來。
江知夏坐在人群中央,而她身邊的男人,正是我的丈夫,沈司南。
他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正縱容地看著江知夏和朋友們嬉鬧。
“戚諾姐,來啦。”江知夏朝我招手,“今天司南哥生日,我們包場慶祝,你可要好好服務哦?!?/p>
原來今天是沈司南的生日啊。
以前我都會提前為他準備禮物和生日派對,今年倒是有其他人為他準備了。
我心里有些酸澀。
混亂間,我端著果盤走過江知夏時,她忽然驚呼一聲。
一瓶價值不菲的香檳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琥珀色的酒液混著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
“哎呀,戚諾姐,你怎么把酒瓶打碎了,也太不小心了吧?”
江知夏一臉為難地看著我,“戚諾姐,這事兒恐怕不好解決,我們那會兒都是得跪下用手把碎片撿起來,你要不也……”
包廂安靜了,所有人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
有些人甚至舉起了手機開始拍攝。
我僵在原地。
我下意識看向沈司南,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終于正眼看我了。
他笑容溫柔,對她輕聲說:“知夏,別鬧了,讓她賠就是了?!?/p>
江知夏撒嬌道:“司南哥哥,這酒很貴的,我們做服務生的時候,哪里賠得起這么貴的酒。”
“不罰她長長記性,以后就還是這么笨手笨腳?!?/p>
“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出身的,什么苦沒吃過,下跪算什么呢?”
我有些氣惱:“沈司南,你就這樣任由他們欺負我嗎?”
沈司南面露一絲不忍,剛張了張嘴,江知夏突然就帶上了哭腔:
“可是我以前客人發(fā)火的時候,讓跪下,我都是直接跪的。”
“我們窮苦人家的孩子,要想在這個世上好好生活,這是必須要經歷的苦難。”
沈司南嘆了口氣,看向我,勸道:“戚諾,知夏是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跪下,撿起來,吃點苦,才能學學什么是規(guī)矩。”
我一臉震驚地看向沈司南,“沈司南你說什么!”
江知夏佯裝被嚇到了的模樣往沈司南懷里鉆,怯懦道:“司南哥哥,姐姐怎么突然那么生氣?!?/p>
沈司南沉默片刻,“……她過慣了好日子,當然不明白普通人的不容易?!?/p>
目光轉向我時,他施舍一般地說道,
“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
我的心麻木了,僵硬著一點一點低下了頭。
又在眾人鄙夷又興奮的注視下,跪著撿起一塊塊碎片。
將一手血污的玻璃渣,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