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湃凌空虛踏,周身靈力如怒??駶?。
他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修士,又抬頭望了望醞釀著雷霆的劫云,突然笑了。
“來得正好。”
他抬手虛握,仙器碎片從虛空之中出現,落在手中。
“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p>
林婉兒身姿飄逸,緩緩升空。
她的身后,是正道聯(lián)盟的千軍萬馬,
“范湃,束手就擒吧。”
范湃挑眉:
“林婉兒?沒想到這次的天命之子居然是你?”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乃萬道女帝!
今日攜正道同盟,前來誅殺你這禍世魔頭!
范湃,你的逆天之路,今日該斷了。"
那萬道女帝抬手撫上自己的眉心,喚出自己的本命帝器,
范湃嗤笑一聲,先發(fā)制人,揮劍斬出一道靈力匹練,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
范湃的劍招狠戾決絕,帶著四世積累的怨恨;
林婉兒的法術正大光明,透著一股莫名天威。
二者碰撞時發(fā)出龍吟般的轟鳴,剛好與劫云中劈下的第一道雷霆撞在一起,
炸得天地失色,爆發(fā)的沖擊波橫掃而過,正道修士如雨點般落下,
范湃扛著頭頂雷劫,和萬道女帝大戰(zhàn)三月,
帝威碾過之處,便是渡劫大修也被瞬間秒殺,
整個極寒冰原被戰(zhàn)斗余波炸的支離破碎,陸沉海侵,
最后一道飛升雷劫落下時,林婉兒的劍也同時刺入了范湃的心臟。
天道的金光包裹著她的劍刃,范湃的靈力在雷劫與劍氣的夾擊下寸寸消散,
如此絕境之下,他卻笑得泣血,眼神中滿是絕望。
“賊老天…… 下輩子……”
聲音消散在雷劫的轟鳴中。
萬道女帝抽出長劍,看著他的身體在雷光中化為飛灰,
頭頂雷劫頓時消散,灑下道道金光,
一道門戶突然大開,道道仙氣從中逸散,
在林婉兒驚恐地注視下,萬道女帝神情呆滯,一腳踏入那門戶之中。
光影扭曲間,林婉兒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第四世的記憶如潮水退去,她再次回到了太初圣地的天空之中,
“呵,什么大帝,原來也不過是一屆傀儡”
林婉兒此刻滿臉淚水,混著嘴角的血跡滑落,
不知是為范湃而流,還是為自己而流。
此時此刻,林婉兒原本清明旁觀的心,死了。
頭頂的金色大字緩緩流變,
【第四世·終】
【第五世·啟】
記憶流轉,光陰如梭,帶著林婉兒墜入更深的輪回。
她緊緊跟在范湃左右,陪他笑,陪他哭,
陪他走遍千山萬水,看盡世間繁華
看他放棄修煉,本想作為一個凡人,
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卻最終被天道裹挾,成了魔域魔尊,被天命之子攻殺而死,
那時候,林婉兒已經學會了跟著他皺眉,
跟著他握緊拳頭,跟著他在無人處無聲落淚 ——
他的絕望,早已成了她的絕望。
第六世····
第七世····
第八世····
第九世····
上千年時光緩緩而過,九世記憶如走馬燈般在林婉兒識海中逐次炸開,
將她的意志攪得一團漿糊。
九世輪回的終點,是第十世的啟明星。
光影驟暗,再亮起時,林婉兒發(fā)現自己站在太初圣地的星空下。
十二峰如星斗環(huán)繞,空中的金色大字正緩緩消散,最后凝聚成
【第九世?終】
【第十世?啟】。
不遠處的清芷院,十五歲的范湃正坐在門檻上,
手里把玩著一枚石子,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唉,累了,毀滅吧。"
【叮,檢測到宿主符合綁定條件】
【最強反派養(yǎng)成系統(tǒng)已綁定,請宿主努力完成任務】
【掠奪氣運,成為最強反派】
“系統(tǒng)?”
范湃翻了翻白眼,生無可戀的說道:
“狗天道,賊老天,
之前九世逼迫我作反派不成,這次改誘惑了是吧?
隨便吧,愛咋咋地,累了。”
之后的兩個月,范湃調戲師妹,
辱罵師姐,侮辱師弟,頂撞師尊,
惡言說盡,壞事做絕,
直到最后,林婉兒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范湃一臉死寂的說著調戲話語,看到自己氣急敗壞,惡意叢生。
直到在那思過崖前,她拔劍相對,卻被范湃一閃而過。
眼前場景再次變化,林婉兒再次出現在太初圣地空中,
金色大字在頭頂勾勒成型:
【第十世,待續(xù)】
光影驟暗,再亮起時,林婉兒發(fā)現自己坐在冰冷的石床上。
洞府里的油燈忽明忽暗,映著她素白的道袍。
指尖下意識觸到床沿,冰涼的觸感猛地將她拽回現實 。
九世的畫面在腦海里翻滾,九世相伴,
她看過他純真,看過他掙扎,
看過他狠厲,看過他絕望。
那些被天道扭曲的人生,那些被命運碾碎的溫情,
最終都成了刻在她骨血里的印記。
范湃的笑、他的淚、
他的劍、他的血,都成了刻在神魂里的烙印。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從未真正觸碰過他,卻仿佛已經撫過他每一道傷口。
記憶的潮水退去,留下滿地狼藉的情緒。
林婉兒捂住胸口,心臟跳得又快又急。
“范湃……湃兒”
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洞府里空無一人,只有油燈的噼啪聲,襯得四下愈發(fā)死寂。
九世相處,她早已習慣和范湃相處,
此時驟然失了陪伴,孤獨便像藤蔓一樣纏裹上來,勒得她喘不過氣。
他現在在哪?
是不是和記憶里看見的一樣,坐在思過崖的破洞里發(fā)呆?
只是這么一想,林婉兒便覺得心中焦躁難耐,
猛地一下從床塌上彈起,踉蹌著沖出洞府。
道袍的衣擺在風中翻飛,她甚至忘了穿鞋,
赤著腳踩在青石板上,朝著思過崖的方向狂奔。
走在星空下時,她下意識抬頭望向主峰方向。
月色如水,天空并沒有那行金色大字,
仿佛那九世的掙扎,九世的沉淪,都是她的幻想,
林婉兒搖搖頭,將腦海中那思緒甩飛:
不!
怎么可能是幻覺?!
自己分明就和范湃度過了九世,足足上千年時光!
林婉兒腳步不停,修為加持之下,甚至跑得更快。
風聲在耳邊呼嘯,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擂鼓般響著,與記憶里范湃每一次瀕死時的心跳重合。
一陣風過,空中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低語,帶著幾分詫異,又幾分無所謂:
“…… 居然還有這種副作用嗎?
算了,也沒差。
那接下來,應該選那個人嗎?”
思過崖的輪廓越來越近,她仿佛已經看到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正坐在崖邊的石頭上,手里把玩著一枚石子,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范湃,我來了?!?/p>
她迎著風喊道,聲音里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股偏執(zhí)的狂熱,
“這一世,換我守著你?!?/p>
無論是天道的棋子,還是世人的唾罵,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