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
周老太太清楚自己的病情住院的意義不大,不肯住院,而是在家治療。
盡管周家配備了專業(yè)的醫(yī)護團隊,用最好的藥,想盡了辦法。
她的身體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能熬一天是一天。
周家人最近都減少了外面的應酬。
工作也都是能推就推,輪流在家守著。
周星窈、周星牧姐弟倆月初的時候就搬回老宅住了。
今天是姐弟倆二十五歲的生日,周家人不大辦,就在老宅設(shè)家宴。
此時,老太太的房間里。
周老爺子看著老妻就算精心裝扮都掩蓋不了的病容,心里壓滿了石頭,沉重的讓他想裝都裝不了。
“你身體都這樣了,何必硬撐著給小輩臉?”
周老太太沒理會老頭子的不滿,知道老頭子這是心疼自己。
見老妻許久沒有出聲,老爺子心提了起來。
“是不是難受?我讓醫(yī)生……”
“我剛才打了會兒盹,夢見老三了?!?/p>
老太太這話一出,周老爺子臉色一下變了。
走進來的周星窈腳步停了下來。
“老三怪我們呢……”
“胡說什么呢?他還有臉怪我們?”
老太太仿佛自言自語:“時間過的真快,眨眼間,老三都死22年了,這22年來我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可今天卻偏偏夢見了,我仔細琢磨著,這世間能讓老三放不下的也就那孩子了,我都這樣了都還放心不下星窈星牧姐弟倆,同樣是老三的孩子,我卻……他怪我呢!”
周老爺子臉上皺紋都深了,看著妻子,神色復雜?!昂伪啬??”
周老太太無聲嘆息了一聲:“是啊,何必呢?二十多年不曾過問過,何必惹的兩家再起紛爭。更何況賀家出了個賀知衡,注定那孩子就不能和周家有關(guān)系?!?/p>
周星窈垂低下眼瞼,悄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微微一笑,又神色從容地走進房間。
“爺爺,奶奶?!?/p>
……
周家的宴席,用了心思。
周星窈看著被大伯二伯親自熱情招待著的舅舅,腦海中不停回響的卻是剛才房間里奶奶說的話。
賀家出了個賀知衡,注定那孩子就不能和周家有關(guān)系……
原來,在爺爺奶奶心里……
“姐!姐?”
周星牧看著竟然在出神的姐姐,很是驚訝,他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低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星窈回神?!皼]事?!?/p>
沒事才怪!
周星牧才不相信呢。
他順著他姐的視線看過去,“你今晚時不時的盯住舅舅,事情和舅舅有關(guān)?不會是……我可是聽說了,你那個想當咱舅媽想的就差走火入魔了的好閨蜜要回來了?”
“……你這都什么亂七八糟,別口無遮攔。”
“我口無遮攔?”周星牧表示自己很冤枉。
“你們姐弟倆嘀嘀咕咕在這說什么悄悄話呢?”
大伯家的堂嫂走了過來,手里拿著的顯然是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謝謝嫂子。”
周星窈大大方方的雙手接過禮盒。
接下來,姐弟倆開啟了收禮收到手軟的時刻。
但真正大手筆的還是老太太。
老太太直接拿出來了兩套四合院的房產(chǎn)證,姐弟倆一人一套。
在場的周家人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氣氛一下子靜默了起來。
老太太手里的四合院位置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地段,是有錢都很難買到的。
知道老爺子老太太疼這對姐弟,但就這樣當成生日禮物送了,還是兩套。
周家兩房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周家財產(chǎn)早在二十多年前老三周宏安那事發(fā)生后老爺子就做主分攤了。
可老倆口壓箱底的東西并沒有拿出來分。
現(xiàn)在老太太身體不行了,這大頭就這樣輕易拿出來給了三房姐弟倆?
周大伯看了一眼坐在席間,面色云淡風輕,姿態(tài)漠然,幾乎是目下無塵的賀知衡。
這是他們周家今天宴席上唯一的外人。
可侄子侄女的生日宴,嚴格說來,賀知衡又不是外人。
賀知衡歲數(shù)比他兒子小十多歲,可他身份擺那兒,能力擺那兒,賀家因為賀知衡,如今早已經(jīng)把他們周家壓了不止一頭了。
也因為當年老三干出的混賬事,他們周家在賀家面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周星窈周星牧姐弟倆是姓周,可在外面的那份底氣可都來自這位嫡親舅舅。
甚至比起他們兩位大伯,姐弟倆也更親近賀家。
而賀知衡行事作風也霸道到了極致,當年剛成年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對姐弟倆的監(jiān)護身份落實。
如今羽翼豐滿,且正是年富力強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們周家更不會和他翻臉鬧不愉快。
周大伯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笑著緩和了席上凝固了的氣氛。
他這一表態(tài),其余人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都不得不配合。
賀知衡抬眼不動聲色的掃過周家眾人神色,目光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也正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對。
一時誰也沒移開,誰也沒說話,又好像說了些什么。
這短暫的目光對峙,周星窈注意到了,暗自咬緊了牙。
與此同時。
“沒關(guān)系,你的事重要,我現(xiàn)在對四周環(huán)境都很熟悉了,嗯,好,拜拜,等你忙完過來,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歡喜笑著放下掛斷了的手機,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電腦屏上。
她在瀏覽招聘網(wǎng)站上的招聘信息。
叮,手機來了信息。
歡喜隨手拿起手機瞄了一眼,目光頓住了。
「你和謝景成分手了?」
發(fā)微信過來給歡喜的是她大學室友。
不算交心,可關(guān)系也還過的去的那種。
歡喜并不認為平時沒有什么聯(lián)系的人會無緣無故地突然問她如此冒昧的問題。
她發(fā)了個?過去。
很快,那邊給她發(fā)了個定位。
接著,才發(fā)了張照片
「我來京市出差,就這么巧的看見了,雖然我們關(guān)系一般,但你知道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男人腳踏兩條船。你們要是早就分手了,就當我沒說。如果沒有,那你要考慮一下了,我不認為這只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p>
歡喜點開照片,謝景成和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
女人身體朝謝景成傾斜,很親密的姿態(tài)。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景成的姿態(tài)……
「對了,這家餐廳是非常著名的情侶餐廳,而且消費非常高,絕不是謝景成的消費作風?!?/p>
歡喜放大照片,神色怔然地看著謝景成疏離清冷的眼神。
這種姿態(tài),這種眼神她非常熟悉。
還沒有和謝景成確定關(guān)系時,他就是這般姿態(tài),用這般眼神看她。
拒人于千里之外,實則又暗藏欲擒故縱。
看,不只是她心知肚明。
就連她這位室友都透過表象看穿了本質(zhì)。
歡喜看著室友發(fā)的定位。
距離她這里9.6公里。
十分鐘前,謝景成還和她打電話說沒空,接下來幾天都要忙老師安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