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篝火在黑風(fēng)嶺的峽谷中跳躍,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柳乘風(fēng)特意讓人架起三頂帳篷,最中間的留給蘇南和郁夢兒,左右兩側(cè)分別住著護衛(wèi)與商隊管事。
“少主,這是青云商會的特制干糧?!?趙峰將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肉干遞過來,篝火的噼啪聲中能聽到遠處隱約的獸吼,“柳乘風(fēng)倒是個細心人,連御寒的狼皮褥子都備齊了?!?/p>
蘇南咬了口肉干,咸香的滋味在舌尖散開。他望著郁夢兒正在給受傷護衛(wèi)包扎傷口的身影,少女纖細的手指纏著繃帶,動作輕柔卻異常堅定。“趙叔,你覺得柳乘風(fēng)可信嗎?”
趙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不好說。青云商會在黑石城勢力盤根錯節(jié),柳乘風(fēng)能坐到分會長的位置,絕非善類。不過眼下我們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只要多留個心眼便是?!?/p>
正說著,柳乘風(fēng)提著個酒葫蘆走過來,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叮咚作響?!疤K少俠,長夜漫漫,不如來幾杯暖身?” 他將一個陶碗遞到蘇南面前,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輕輕晃動,“這是黑石城特產(chǎn)的燒刀子,驅(qū)寒效果一流?!?/p>
蘇南沒有接酒碗,只是淡淡一笑:“晚輩不勝酒力,多謝柳會長好意?!?/p>
柳乘風(fēng)也不勉強,仰頭灌了口酒,抹了把嘴道:“蘇少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身手,實屬難得。不知師從何處?”
“家父言傳身教罷了。” 蘇南避開對方的目光,看向篝火中炸裂的火星。他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自從方天畫戟爆發(fā)出神秘力量后,他愈發(fā)謹慎 ——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過于耀眼有時并非好事。
郁夢兒這時走了過來,將一塊烤得金黃的野兔肉遞給蘇南:“南哥,嘗嘗這個,我用草藥腌過的。” 少女指尖沾著炭灰,鼻尖被煙火熏得微紅,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靈動。
柳乘風(fēng)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片刻,笑道:“這位姑娘不僅心地善良,手藝也這般好。不知與蘇少俠是……”
“她是我妹妹?!?蘇南接過兔肉的動作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
柳乘風(fēng)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卻很快掩飾過去:“原來是蘇姑娘,失敬失敬?!?他起身拍了拍衣襟,“夜深了,我去看看守夜的弟兄,少俠早些歇息?!?/p>
看著柳乘風(fēng)離去的背影,趙峰低聲道:“此人眼神閃爍,怕是沒安好心?!?/p>
蘇南點了點頭,將啃剩的兔骨扔進火里:“我知道。你安排幾個弟兄輪流守夜,務(wù)必小心?!?/p>
夜色漸深,峽谷中的風(fēng)愈發(fā)凜冽。蘇南躺在帳篷里,方天畫戟就靠在枕邊,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著警醒。郁夢兒的呼吸聲均勻輕柔,顯然已經(jīng)睡熟,少女蜷縮著身子,像只受驚的小鹿。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響動。蘇南猛地睜開眼,只見帳篷的帆布被人用細針捅開個小孔,一縷迷香正順著孔洞往里飄。
他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捂住郁夢兒的口鼻,同時屈指一彈,一枚銀針精準地從孔洞射了出去。帳篷外傳來一聲悶哼,隨即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怎么了?” 郁夢兒被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
“沒事,有老鼠?!?蘇南安撫道,掀開帳篷簾走了出去。
篝火旁,兩個守夜的護衛(wèi)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趙峰帶著幾名護衛(wèi)已經(jīng)追了出去。柳乘風(fēng)站在帳篷外,臉色有些難看:“蘇少俠,發(fā)生什么事了?”
“有人想對我們不利?!?蘇南目光銳利地盯著他,“柳會長覺得會是誰?”
柳乘風(fēng)干咳兩聲:“或許是漏網(wǎng)的山匪?黑風(fēng)嶺這地方向來不太平?!?/p>
這時趙峰回來了,手里提著個被打暈的漢子,正是商隊里的一名腳夫?!吧僦?,這小子身上藏著迷香,被屬下逮了個正著?!?/p>
柳乘風(fēng)見狀勃然大怒:“好個刁民!竟敢勾結(jié)山匪暗算貴客,給我拖下去嚴加審問!”
蘇南卻攔住了他:“慢著?!?他走到那腳夫面前,拔出腰間匕首抵在對方咽喉,“是誰派你來的?說清楚,我可以給你個痛快?!?/p>
腳夫嚇得渾身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是…… 是柳會長讓我干的…… 他說只要迷暈?zāi)銈?,就…?就給我一百兩銀子……”
柳乘風(fēng)臉色驟變:“你胡說!我何時……”
“柳會長不必狡辯了?!?蘇南冷笑一聲,“你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青云商會的商隊怎么會被區(qū)區(qū)山匪圍攻?恐怕那些山匪,本就是你安排的吧?”
柳乘風(fēng)見事情敗露,索性不再偽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蘇南,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猛地吹了聲口哨,周圍的帳篷里頓時沖出數(shù)十名手持兵器的漢子,個個眼神兇戾。
“趙叔,保護好夢兒!” 蘇南大喝一聲,抄起方天畫戟就沖了上去。
柳乘風(fēng)獰笑道:“給我上!殺了他們,貨物全歸你們!”
雙方瞬間戰(zhàn)在一處。蘇南的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fēng),每一擊都帶著破空之聲,那些漢子雖然人多勢眾,但哪里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倒下了一片。
趙峰也不甘示弱,手中佩刀寒光閃閃,護著郁夢兒殺開一條血路。郁夢兒雖然害怕,但還是緊緊跟在趙峰身后,時不時從藥箱里拿出銀針射向敵人,精準地刺中他們的穴位。
柳乘風(fēng)見狀,親自提劍沖了上來。他的劍法刁鉆毒辣,招招不離蘇南要害,顯然也是個玄士境高手。
“蘇南,受死吧!” 柳乘風(fēng)一聲暴喝,劍尖泛起一層青色的光芒,顯然是動用了玄技。
蘇南眼神一凜,不敢大意。他將方天畫戟橫在胸前,體內(nèi)玄氣運轉(zhuǎn),戟身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
“鐺!”
劍戟相交,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兩人各退數(shù)步,都被對方的力量震得氣血翻涌。
“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實力?!?柳乘風(fēng)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變得更加貪婪,“只要殺了你,奪取你的方天畫戟,我就能在黑石城更上一層樓!”
蘇南冷哼一聲:“就憑你?還不夠格!” 他再次沖了上去,方天畫戟如同一條出海的蛟龍,帶著無堅不摧的氣勢。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柳乘風(fēng)的劍法雖然刁鉆,但蘇南的戟法更加剛猛霸道,漸漸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就在這時,蘇南突然感覺到掌心的方天畫戟又開始發(fā)燙,一股熟悉的狂暴力量涌入體內(nèi)。他眼前閃過那些金戈鐵馬的畫面,體內(nèi)的玄氣瞬間暴漲。
“啊!” 蘇南一聲長嘯,方天畫戟上紅光暴漲,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朝著柳乘風(fēng)橫掃而去。
柳乘風(fēng)臉色大變,連忙舉劍抵擋。但他的劍哪里能擋住方天畫戟的鋒芒,只聽 “咔嚓” 一聲,長劍被劈成兩段,方天畫戟順勢斬在了他的胸口。
“噗嗤!”
鮮血飛濺,柳乘風(fēng)慘叫一聲,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漢子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四散奔逃。趙峰帶領(lǐng)護衛(wèi)們趁勝追擊,很快就將他們清理干凈。
蘇南拄著方天畫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股狂暴的力量再次退去,讓他感覺渾身酸軟。
“南哥,你沒事吧?” 郁夢兒連忙跑過來,扶住他關(guān)切地問道。
蘇南搖了搖頭:“我沒事?!?他看向地上柳乘風(fēng)的尸體,眉頭緊鎖,“沒想到青云商會的分會長竟然是這種人?!?/p>
趙峰走上來說道:“少主,現(xiàn)在柳乘風(fēng)已死,商隊群龍無首,我們該怎么辦?”
蘇南想了想:“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前往黑石城。不過,我們不能再以現(xiàn)在的身份進去了。” 他看了看周圍的商隊成員,“柳乘風(fēng)的手下應(yīng)該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我們可以挾持他們,讓他們帶我們進城?!?/p>
趙峰點了點頭:“這個主意不錯?!?/p>
于是,蘇南讓人將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商隊成員集中起來,威脅他們?nèi)绻慌浜?,就殺了他們。那些人嚇得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反抗。
處理好一切后,蘇南讓趙峰安排人收拾殘局,自己則帶著郁夢兒回到了帳篷。
“南哥,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郁夢兒有些擔(dān)心地說。
蘇南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黑石城是我們必須要去的地方,只有到了那里,我們才能找到父親的老朋友,才有機會重振蘇家。”
郁夢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蘇南的胳膊,仿佛這樣就能獲得一些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商隊繼續(xù)出發(fā)。不過,隊伍的氣氛卻變得十分壓抑,那些被挾持的商隊成員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話。
蘇南和郁夢兒坐在一輛馬車里,透過車窗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黑風(fēng)嶺的景色越來越荒涼,道路兩旁都是陡峭的懸崖和茂密的森林,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不知名的野獸在林中出沒。
“還有多久才能到黑石城?” 蘇南問道。
趕車的商隊成員連忙回答:“回…… 回少俠,再過半天的路程就到了?!?/p>
蘇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知道,黑石城絕不會平靜,等待他們的,或許是更加兇險的處境。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方天畫戟,會一直守護著他和郁夢兒,在這片玄黃大陸上,闖出一條屬于他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