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首富江家的千金江寧,有四個愛她如命的竹馬。尤其是蘇家大少爺蘇漣舟。
為了娶到江寧,他不惜將整個蘇家當(dāng)做陪嫁,入贅江家??稍谟喕檠绠?dāng)日,
江寧一家和四個竹馬齊齊穿到了古代?!谝徽隆皩巸?,你聰慧,機(jī)敏,學(xué)識智計(jì)過人,
是京城第一貴女,喜歡你的人排滿了長安街?!蹦腥唆W發(fā)皆白,眼神滿是愧疚。下一秒,
他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江寧面前。“可你妹妹心思執(zhí)拗,又一心掛在蘇漣舟身上,
若是嫁給旁人,恐一生郁郁,為父求你,可否在七日后的選夫宴上放棄蘇漣舟?
”江寧僵硬地扭頭,對上江父滿懷期待的眼神。寒意從骨縫一點(diǎn)點(diǎn)滲出來,
凍得她打了個哆嗦。狠狠的掐自己,痛意灼灼,她才醒神。這便是她的生身父親,
對她滿嘴的夸獎,是為了成全庶女的幸福。她扯著沙啞如被火燎過的聲音說:“可以。
”江父喜極而泣,甚至對她磕了兩個頭,“不選漣舟,你還可以選歸鴻、沐斯、子期,總歸,
他們都是跟我們一起穿越而來,性情相投?!苯瓕帍?qiáng)壓心里的酸澀。她輕咳一聲,
“我也不要他們?!笨諝庥幸凰布澎o。
江父驚慌:“跟我們一家人穿過來這有這些人...”,他說到這里,眼底閃過一絲猙獰。
他不由分說,一巴掌甩在江寧臉上。“你就同你那個死板的媽一樣,見不得凝凝幸福!
回不去了,矯情的不肯認(rèn)命。”江寧滿嘴血腥味,頭暈?zāi)垦?。從前,他很愛自己?/p>
抱著她玩時被他的胡子扎了,他便要扇自己幾個耳光,怪自己弄傷了寶貝女兒。如今,
他不但背叛了母親,還為了另一個女兒對她大打出手。她捂著臉喝道:“我不屑如此,
我要選的人,不在大雍?!苯刚痼@,“誰?”,他隨即揚(yáng)起假笑,
“你母親死前托我照顧好你,你說嫁誰,父親就去求?!彼捳f的慈愛,
似是對母親和她都疼愛至極,可眼中的竊喜呼之欲出。離他的凝凝越遠(yuǎn),他很是開心吧?
苦澀漫在心臟處,令人作嘔。穿到這里的第一年,父親給母親掙得誥命,
四個竹馬為她考取功名,視為珍寶。第五年,父親做了丞相,四個竹馬嶄露頭角,
他們?yōu)樗罂ぶ鞣馓柌⑾蛩蠡椤Jド显O(shè)下選夫宴,讓江寧十八歲時自行挑選。曾經(jīng),
她以為只是時代不同,但愛永恒。直到四年前,父親帶回一個女孩,說是他的外室女,
叫江凝。說她母親早亡,要將溫寧記在母親名下。母親接受不了,一命嗚呼。前世,
四個竹馬在母親靈堂許諾,一生都會護(hù)佑江寧,絕不會步父親后塵。
她曾以為他們是這是不可多得的摯友和愛人。即使后來,她尋到回家的法子,也放棄了。
可是那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蘇漣舟早就對江凝生出情愫。她選了蘇漣舟,他面上愛慘了她。
背地里,卻和江凝在外有個家。有孕八個月時,她生產(chǎn)血崩,失去孩子,
也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蘇漣舟陪在她身側(cè),事事從不假手于人。
剩下三個竹馬也陪在她身側(cè),可她依舊郁郁寡歡。頭七,蘇漣舟說有公務(wù),
她自己去給孩子上墳。回程路上,她失神走岔,撞見蘇漣舟抱著江凝,兩人攜手游街,
還牽著一個三歲的女娃娃。江凝抹淚,“夫君,姐姐的孩子原是可以保住,若不是我身子差,
要用紫河車做藥引,你和父親,還有各位哥哥們,也不必害死那孩子了。
”蘇漣舟吻掉她的淚。“有什么冤孽我來擔(dān)?!笔O碌娜齻€人一個個湊過去,“是啊,
她母親死后拿我們當(dāng)家人,我們說什么她都信。”“等時機(jī)成熟,李代桃僵,
你就是名正言順的蘇夫人?!苯瓕幦缭饫着?。那一瞬,她的世界頹然崩塌,
與之同時傾倒的是她的身體。凝凝,寧寧。同音不同命。一碗碗苦如砒霜的湯藥里,
她一點(diǎn)點(diǎn)明白,原來這些人和父親一樣,變了心。他們愛上了江凝。欺騙她,傷害她。
她病死在一個冬日。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草席一裹丟到了亂葬崗。
四個男人連眼神都沒給她,只顧著讓江凝取代她、最后,
是只有一面之緣的北疆王子岱青趕來幫她收殮......“寧寧,到底是誰,你說話啊?
”耳邊是父親急切的詢問,江寧深吸一口氣,步步逼近,“父親,
你一直都想替你的凝凝掙個名頭?!薄拔医o你這個機(jī)會?!苯秆鄣拙忾W過,“你有辦法?
”“有。”她死死盯著眼前的人,“我要嫁在北疆王子岱青?!苯该嫔蠌?qiáng)裝不舍,
離去時嘴角的笑意居高不下。江寧在侍女晚杏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院子?!肮媚铮?/p>
你與北疆王子只在他在大雍為質(zhì)時見過一面,怎么想著嫁給他?”是啊,
只是在花樓的一面之緣罷了。她死后,靈魂滯留,看著岱青哭瞎了眼睛。聽到,
這些年岱青放棄王位,一生都在追求回到現(xiàn)代世界的路。
只因她年少時醉酒的一句——“我啊,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父親害死母親,我想回家了。
”江寧默然,手指略過屋內(nèi)的每一處。陸歸鴻親手雕做的黃花梨妝臺,
李沐斯送來的御賜東珠,陳子期為她做的滿屋畫作。最后她手指頓在,被檀香熏陶的手串上。
是年少時,她生了場風(fēng)寒,高燒不退,蘇漣舟在廟門外跪了百日為她求來護(hù)佑??伤罆r,
他們是如此冷漠。這些物件竟堪為彌天大謊。她斂下悲戚,大手一揮,“把這些全燒了。
”晚杏眼珠子險(xiǎn)些掉出來,誰人不知,這些都是姑娘的心頭寶。“那我去取火石。
”江寧動手將東西搬到院中,卻聽到臨院傳來熟悉的聲響——她爬上樹,一看究竟。
院中梨花紛飛,江凝坐在蘇漣舟懷里,哭紅了眼睛。“我是個庶女,婚嫁之事恐難順心,
同老天偷來幾年與你相守,已是大福,但只一想到七日后便是姐姐的選夫宴,她必定會選你,
我就...”“我就心如刀絞?!碧K漣舟眸光一沉,大手掐住江凝的腰,把人禁錮在懷中,
“胡說!哥哥只喜歡你,成婚后,我將你養(yǎng)在外頭,虧待不了你?!苯薜母鼉?,
“你要讓我做外室?”一旁的陸歸鴻遞上帕子,“別掉眼淚,哥哥們已經(jīng)想到李代桃僵之法。
”“成婚后,我們會先纏著她,方便你們見面。”陳子期笑的狡黠。李沐斯附和:“寧寧,
凝凝,五分相似,沒人會深究的?!苯蘼曋棺。斑@對姐姐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四個男人異口同聲,“那又如何?只要你順?biāo)炀妥銐蛄恕!苯瓕幾ブ鴺涓桑?/p>
手指被劃傷卻不及心口的刺痛。那又如何?是啊,她從來都不是他們在乎的人,
他們對她滿是算計(jì)和怨恨。江寧一分鐘都等不了,干脆直接也用供奉母親的燭火點(diǎn)了。此刻,
院中卻來了不速之客?!敖憬?,你不要放火自焚啊?!苯灰膿溥^來,
一把將江寧推到火中。“有什么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喜歡蘇哥哥。”聞聲,
四個男人齊齊奔過來。他們齊齊喊著:“凝凝。”江寧有所以一瞬混亂,烈火灼燒,
四個人卻圍著燒到了發(fā)絲的江凝。蘇漣舟將人緊緊抱在懷里,陳子期急的眼眶緋紅,
李沐斯將外衫批在她身上,
陸歸鴻則飛奔出去找大夫...而渾身燒傷的江寧則孤零零地跌在地上。
第二章江寧渾身好像都被燒化了,風(fēng)一吹,火辣辣的疼。
她定定看著相擁宛若做了夫妻般的兩人,蘇漣舟動作僵硬,似怕弄疼了江凝,
又怕江凝離開他。她想起從前,她受傷,他只是冷漠地說:“我?guī)湍闳フ堘t(yī)生。”前世,
母親去世后,她被火盆燙傷,他說:“冷水沖沖。",晚上丟來藥膏。她曾以為,
是他本就不善親近。可如今才看明白,是心不在她身上。愛是小心翼翼,是手足無措?!鞍。?/p>
”晚杏回來,她將地上的江寧攙扶起來,怒瞪對面的幾人,“狼狼心狗肺,
怪不得姑娘要燒了——”蘇漣舟冷著一張臉打斷了她的話?!敖瓕?,為了我,你甚至要?dú)⑷耍?/p>
,你愛燒什么燒什么,死就死遠(yuǎn)些,別禍害別人?!闭f罷,他抱著江凝走了。
看著江凝眼底的竊喜和得意,江寧只覺得可笑,一個垃圾,她還自豪上了。
另外的兩人此刻急急奔過來。一個探花一個榜眼,生的俊俏,衣訣翻飛,似仙人下凡。
陳子期是第一個抓住她衣袖的,“寧寧你受傷了,
我...我們剛才是以為...以為...”“我們是怕江凝受傷,
蘇漣舟那個蠢貨又遷怒你?!崩钽逅挂桓睉崙嵅黄?。陳子期緊跟著迎合,“對呀,你瞧,
他果然又對你發(fā)脾氣了?!鼻》甏藭r,陸歸鴻回來了,他高聲喊著,“凝凝,
我把最好的醫(yī)師綁過來了!”江寧瞧了眼,是郡主府的醫(yī)官。院子里一片死寂。
陸歸鴻生的粗狂,是個武將,不善掩飾的人此刻揚(yáng)起尷尬的笑,“寧寧,
我一眼就發(fā)現(xiàn)你受傷了,趕緊去請人了,還是哥哥心疼你吧?!倍嗷恼Q的一幕。
明明母親是給她取過小字的。朝光。他們口中的‘寧寧’,不過是江凝的‘替身’。欺騙她,
算計(jì)她。江寧扶著晚杏后退一步,“我房中有藥,都請回吧。”三個人面面相覷,
隨后齊聲道:“這怎么能行,你是我們的寶貝......”他們很是擔(dān)心。但不是對她,
而是怕醫(yī)官不能去看江凝。江寧直接進(jìn)屋,沒給身后三人一個眼神。
身上的傷涂了藥刺的她整夜睡不好。
送來解悶的畫本子;顧蘭音去尋到菩提大師萬金難買的檀香;陸歸鴻為她親自做了一套暖爐。
傷結(jié)痂的那日,父親來了?!拔疫€以為你性子轉(zhuǎn)好,沒想到,竟然設(shè)局傷害凝凝。
”冷風(fēng)瑟瑟。江寧的傷口掃一眼就看的見,偏生江父視若無睹的,瞎了眼?!氨苯跎宵c(diǎn)頭,
就下旨,此事尚未定奪,陛下不許外傳?!彼f罷丟下一瓶藥膏。江寧心里不受控制的一緊,
攥著膏藥正要道謝。江父語氣陰鷙:“凝凝好心送你藥膏,
你日后老實(shí)些......”“我不稀罕?!钡乐x的話卡在嘴里,她將藥膏丟回去。
施舍的愛,她不要。當(dāng)夜宮宴。上一世她不知為何病了,未能到場。
蘇漣舟穿了一身玄色襕衫,冷肅俊逸,他拉著江凝跟在場的官眷們打招呼。仔細(xì)看,
那張臉還真和她有幾分相似。兩人目光對上,不多時,蘇漣舟緩步走來,“那天的事,
我話重了,但你不要總針對江凝?!边€沒等江寧開口反駁,遠(yuǎn)處傳來一聲驚呼。江凝摔倒了。
蘇漣舟頭也不回的沖了過去?!皩帉?,何必單戀一只草呢?”陸歸鴻急急走過來,
遞給她一串荔枝,哄著道:“蘇漣舟在現(xiàn)代就招蜂引蝶,你哪能受這個委屈。
”陳子期搖晃著折扇,笑的溫潤,“話在理,寧寧自該配最好的?!崩钽逅箯澭隽藗€鬼臉,
“笑一笑嘛?!苯瓕幫矍叭说募僖怅P(guān)心,實(shí)則是怕她去尋江凝的過錯。吃了口荔枝,
澀的。表面好的,里面壞了,就像他們幾人的感情?!笆前?,我是該選更好的人。
”她嘆了聲,眼神略過遠(yuǎn)處的兩人。三人許是看見了,側(cè)身擋在她面前。
陳子期的折扇撲出微涼的風(fēng),“小祖宗,選夫宴只有五日了?!薄澳闱?,
我聽聞大雍要嫁一個人去北疆和親,多悲哀啊,可見婚嫁是大事。
”李沐斯的一雙桃花眼瀲滟彎著,“所以,我們的明珠,想好選誰了嗎?
”看三人急不可耐的樣子,她生出玩弄的心思。江寧步步逼近,“我選...”,倏然,
背后響起圣上駕到的喊聲,江寧話鋒一轉(zhuǎn),“五日后你們便知道了呀,急什么。
”她回到席位上??粗O氯搜凵耋@慌,在席位上郁郁寡歡的樣子,暗爽不已。
算計(jì)她的時候他們的心都未必如此跌宕吧。活該。陛下和皇后和群臣言笑晏晏。
一旁的三人對她獻(xiàn)殷勤,江寧全作耳旁風(fēng)。余光掃到蘇漣舟不斷關(guān)照江凝,
惹得一旁官眷臉紅??山瓕幮睦镏挥嘁唤z苦澀??赐噶?,反倒不會痛了。忽地,皇后揮揮手,
“本宮有禮相贈?!苯瓕幙匆娰浂Y的一瞬,瞳孔震顫,顧不得規(guī)矩猛地站了起來。
第三章是母親親手繡的嫁衣!“哇,這件嫁衣真的太美了,聽說是江丞相的夫人繡的,
那針法至今還沒人能仿?!蹦赣H在現(xiàn)代時便是湘繡傳人!皇后面露悲戚,
“當(dāng)年江夫人跟本宮說過,定要為女兒親手繡一件嫁衣,可惜......”江寧斂眉,
可惜母親沒過多久,就被活活氣死了。她抬眸對上皇后憐愛的目光,眼淚汩汩而出。
“蘇哥哥,這件嫁衣好漂亮啊?!薄澳愫芟矚g?”蘇漣舟眸光閃爍。
皇后端正道:“江相的嫡女過幾日便要選夫,這件婚服——”“等等!”蘇漣舟忽地站起來,
他行至中央,跪下行禮。“臣想要娘娘將這件婚服贈與相府嫡次女,江凝。
”皇后和皇上臉色一變,“蘇愛卿,你吃多了酒?”江寧也震驚的望過去。
蘇漣舟砰一聲叩首,“臣和歸鴻、沐斯、子期已經(jīng)為江寧準(zhǔn)備了嫁衣,但江凝流落在外,
自幼喪母?!薄八枰@件婚服?!痹镜娜藢σ曇谎?,全都別過頭去。
而江凝則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們。太可笑了。方才,他們還在說,寧寧自該配最好的。
江寧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還未等說。蘇漣舟從懷中要出一塊玉佩。
急急道:“陛下允諾過我一愿,還望陛下憐愛江凝。”蘇漣舟瘋了!這個玉佩和圣旨無異,
他竟然用這獨(dú)一無二的機(jī)會換江凝的笑言。依稀還記得,當(dāng)年他曾說:“寧寧,等你我成婚,
我就用愿望去求陛下把婚服賜給你?!弊罱K,婚服還是賜給了江凝。蘇漣舟起身回席,
他走向江凝一往無前,對江寧視若無睹?!皩帉?,看我不打死他,這混小子瘋了。
”陸歸鴻舉著拳頭。陳子期呢喃:“嫁衣是我們親手繡的,
我們也有私心....”“像你身上有我們的心意?!崩钽逅菇舆^陳子期沒說完的話。
三個人眼底亮晶晶,滿是愛意,可江寧卻一把推開他們,“嫁衣留著你們自己穿吧。
”宮宴散了,回到江府,江寧找到江凝,“把嫁衣給我。”燈下光影昏黃,江寧花了眼,
太像了。只是她一輩子都做不出這樣矯揉造作的表情?!敖憬闶悄阍谇笪?,還這么高傲?
”她笑起來有些天真的殘忍,“你說,我要是將婚服燒了,
你會不會跟你那個沒用的母親一樣,活活氣死?!苯瓕幮睦镆痪o,怒火滾滾而生。
一個心腸如此歹毒,破壞別人家庭,氣死別人母親的賤人。那四個人瞎了眼,居然會喜歡她。
現(xiàn)代那些書和閱歷都就著古代的飯吃了。江凝變本加厲,“你學(xué)兩聲狗叫,給我磕三個響頭,
我就還給姐姐?”江寧死死盯著嫁衣。母親的許多東西都被她丟掉,或是燒了。
她說:“臟了,留著也是廢物。”這算的上是母親唯一的遺物了。
江寧一想到母親生前痛不欲生的樣子,心如刀絞?!澳煤昧?,如果嫁衣毀了,你也活不長。
”她緊閉雙眼,忍著恥辱緩緩下跪。薄薄地一扇門遮不住江寧碎掉的尊嚴(yán)。
她抖著身體犬吠了兩聲,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罔顧門外的議論聲,
她伸手:“給我。”誰料,江凝竟將嫁衣丟在燭臺,烈火瞬間裹挾嫁衣。江寧大腦一片空白,
沖上去掐住江凝的脖子。砰!房門被撞開,蘇漣舟沖進(jìn)來,他一腳踹開江寧,“你失心瘋了?
”江凝捂著脖子,聲若游絲,“哥哥,別怪姐姐?!闭f罷,她推開蘇漣舟,
跪在地上脆弱道:“我生來有錯,都是我害得姐姐傷心了!”說罷,
她拎著嫁衣拋到房梁上便要自殺?!白∈?!凝凝!”蘇漣舟將嫁衣扯下來,
似垃圾一樣丟在地上,狠狠踩幾腳?!昂伪赝苑票。沁@件嫁衣配不上你。
”這件嫁衣配不上她?江寧怒火直冒,“蘇漣舟,你這個蠢貨,這件嫁衣舉世無雙,
是她不配?!薄敖瓕?!”蘇漣舟失望地?fù)u頭,“你為何如此瘋癲?”江父彼時沖進(jìn)來,
恰好江凝暈了過去。他猩紅雙目呵斥?!鞍堰@個孽女丟到柴房,一口水一口吃的都不許給。
”“你們這群蠢貨,這都是江凝的自導(dǎo)自演!”江寧嘶吼著。小廝將她按在地上,
砂礫劃過臉頰,卻不敵心里的澀痛?!疤K漣舟,你就是個自詡聰明的蠢貨!
”她孤身一人在柴房,身上剛愈合的傷口崩裂,鮮血浸濕她的衣服。晚杏拍門求藥,
卻換來仆人往屋內(nèi)潑泔水。她只能拖著疲憊的身體將晚杏護(hù)在身后。高燒不退,昏昏沉沉,
她恍惚看見蘇漣舟急切地抱起她,喚著:“江寧。”第四章江寧再醒來,
只見床邊守著的蘇漣舟。他攥緊她的手,見她醒了立即起身,“見她醒了,他當(dāng)即坐起身,
“嫁衣的事對不起,但...江凝是無辜的,愛一個人沒有錯。”江寧聞言冷笑一聲,
“什么?”蘇漣舟沉默半晌,開口道:“她愛我不是錯,她被生下來也不是她的錯,
她的命很苦?!薄艾F(xiàn)代有幸福者退讓原則,總歸成親的是我們?!焙米詰俚模脽o恥的人。
“蘇漣舟,你——”她的話還沒說,門外仆人來稟,“二小姐還沒醒,許是夢魘了。
”江寧側(cè)目對上蘇漣舟擔(dān)憂的目光,嗤笑一聲?!皳?dān)心就去看?!眲傉f完,
蘇漣舟緊緊地抱住了她。炙熱、久違的懷抱,讓人失神。
江寧難以控制的想到了那些美好的歲月??上乱幻?,蘇漣舟的一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溫情。
“寧寧,我曾經(jīng)送去廣福寺給你求過一個手串,能給江凝試一試。”太可笑了。給一個甜棗,
再給一個巴掌。江寧冷冷地推開蘇漣舟,
“那天一場火我都已經(jīng)將你們送給我的東西全都燒了?!薄敖瓕帲?/p>
”蘇漣舟憤憤道:“不給算了,編這樣謊話傷我的心?”他不信。
也是曾經(jīng)她視那些東西如珍寶。門外趕來的三人聽到這話齊聲驚呼:“什么?你燒了什么?
”蘇漣舟冷嗤甩袖走了,三人圍在江寧的身旁。陳子期捧著傷藥,“蘇漣舟就是個畜生,
明知道你受傷了!”他眼里滿是擔(dān)憂,一個在沙場廝殺的武將幫她撒藥的手都再發(fā)抖。
陳子期更是紅了眼睛,“寧寧,都怪我們,我們昨日飲酒不當(dāng),回府就睡了?!薄澳悴恢?,
你受傷,我的心都要碎了?!崩钽逅股砗蠓鬟^她驟起的眉間。江寧胃里翻滾。
這群人都該去南曲班子唱戲。明明方才蘇漣舟離開時,他們幾人交錯的視線滿是擔(dān)憂,
還能對她演情真意切。為了日后對他們說的話深信不疑,煞費(fèi)苦心?!靶∽孀冢?/p>
我知道你說把那些東西燒了是氣話,你放心,我們?nèi)齻€現(xiàn)在就去給你報(bào)仇。
”說著三個人沖出去。江寧撐著身體走到門橋,三個嫌惡的擦手,聳肩?!罢婊逇?,
本想宮宴那日給她下毒,讓她無法出席,被一場火打亂了?!薄澳凰龂樀搅耍?/p>
我熬夜給她雕了個小兔子?!薄敖o江寧尋的安神湯給凝凝正好?!彼暮蛡诙继鄣膮柡Α?/p>
陸歸鴻給她抹的藥,正在讓她的傷潰爛。舊傷為愈,又添新傷。
他們?nèi)齻€還真是為了江凝無所不用其極。江寧忍痛將腐肉剜去,冷汗直冒,
心里對他們更是鄙夷。她累極了,昏睡過去。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炸開一聲驚雷般的怒吼,
“江寧,你的心腸為何如此狠毒?!苯瓕幈灰慌枥渌疂残眩硕歼€蒙著?!笆裁匆馑迹?/p>
”蘇漣舟那張俊俏的臉漲的通紅,闖進(jìn)來的江父揮舞著鞭子,恨不得打殺了江寧。
“都是因?yàn)槟?,凝凝馬上就要死了?!痹瓉恚杷?,宮里派人來要江寧把嫁衣還給她,
卻發(fā)現(xiàn)嫁衣被毀。江凝被打了五十板子,不被罰親自為她繡一件嫁衣。江寧被拽到在地上,
秋日青磚冰的她渾身打顫,“我說不是我,你也不會信,對吧。
”啪——蘇漣舟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江寧,你什么都有,
完整的家庭,愛你的我們?!啊八裁炊紱]有!”這一刻,她恍然。蘇漣舟就是賤的,
喜歡救風(fēng)塵。她踉蹌地爬起來,“天家恩賜,她就該受著?!闭l料,下一秒,
蘇漣舟從門外將晚杏甩了進(jìn)來,“嫁衣,你自己繡出來交差。”“凝凝挨了五十大板,
你得還回來,不然晚杏...”想到上一世晚杏的慘死...掙扎的江寧僵住了。
鋒利帶著倒鉤的鞭子落在她后背,疼的她哀嚎出聲,一下下,像是要將她的脊梁打斷一樣。
晚杏在一旁哭喊,江寧安撫著對她露出笑容。第五十鞭落下,背后血肉模糊,她暈了過去。
一夜過去。渾身的疼痛將她刺醒,晚杏哭的厲害,“姑娘,那蘇漣舟就是個畜生,
你還昏迷著,他就帶著江凝出去玩了?!薄袄蠣斠踩チ?..”話音剛落,門被推開,
三人涌進(jìn)來。“寧寧,蘇漣舟他腦子不好,四日后的選夫宴,你別選他了。
”陸歸鴻一拳砸在墻上,鮮血如注。好似他真的生氣。
可明明這些人都是為了阻止她去打擾那兩個奸夫淫婦。陳子期不顧她的傷口,將她抱在懷里,
“他嘴上說著愛你,實(shí)際上愛的另有其人,你看看我們好不好。
”“你是我們從小寵到大的明珠,別嫁錯人受委屈。”李沐斯附和著。江寧傷口疼的厲害,
一把將陳子期推到地上,“道貌岸然的畜生!”“你們我誰也不選,你們都給我滾,滾!
”第五章江寧看著門口的三人離開,她鬼使神差讓晚杏陪同跟了上去。
卻見到三人走進(jìn)江凝的院子,三人拿著江凝的物件,發(fā)釵,茶杯,小衣!視若珍寶般親吻!
“凝凝,還是你最好了,江寧是瘋子!”“凝凝,哥哥愿意用一生來守護(hù)你,只要你幸福,
”陳子期甚至掉了眼淚。而李沐斯一言不發(fā),只是捏著那根發(fā)釵含在口中。
江寧的胃里翻江倒海。她踉蹌地奔出去,在墻根下吐的一塌糊涂。翌日,三個人一大早登門,
說是城東開了家新的布料店,有母親嫁衣的相似布料。豈料,剛到布料店,布料店遭人搶劫。
她被狠狠地踩在地上,無數(shù)的棍棒落下,晚杏擋在她身前,兩人被砸的頭破血流。
遠(yuǎn)處三人嘴角還噙著笑。被抬回府邸路上,她隱約聽到交談的男聲。
蘇漣舟語氣急急:“我只是希望她學(xué)乖”,他語氣又壓低幾分,“你們是想讓她死!
”陸歸鴻輕嗤一笑,“難道你不希望?”“她死了,你和凝凝長相廝守,我們也不用再演戲,
惡心死了?!崩钽逅孤湓诮瓕幎淅?,宛若冰錘刺穿般。“只要她以后別給凝凝找麻煩,
我賞她活著?!标憵w鴻說完,身影消失。人逐個散去,只留下蘇漣舟一人。不多時,
江父來了,他長嘆一聲,“他們?nèi)齻€做的有些過分了,但情有可原,這是傷藥?!币簧乳T,
隔著兩個人。江寧整夜不合眼,盯著那道始終沒有離去的背影,心里酸澀難捱。無論是現(xiàn)代,
還是古代,他們四個人自小一起長大。是相互依靠的港灣,他們曾將她捧在掌心,
哄著:“江寧,小明珠。”到頭來,為了江凝,他們居然想要自己死??┲ǎT被推開。
蘇漣舟垂首走進(jìn)來,江寧一時生出逃避的心閉上了眼,只聽見他坐在床邊,
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皩帉?,乖乖的,我們還有許多年?!贝吆?,江寧緩緩睜開眼。
床頭擺著藥和新的手串。還有張字條——“江寧,我盼你安然無恙萬萬次。
”心臟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將她裹挾,蘇漣舟在廣福寺一步一跪,耗盡心力是,
他的心里就已經(jīng)有江凝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江寧趴在榻上淚如雨下,
卻在下一秒聽到門口譏諷的嬉笑聲。“你的眼淚總是用不對,
否則怎么會落得如此慘的下場呢?!苯龘u晃著手腕,正是明晃晃更加具有佛性的手串!
“姐姐,你不知道,我求了哥哥好久,說盡了好話,他才不情不愿地給你求了一串,
臨走時還拉著我的手說,凝凝,不要把我對你的好送給她?!薄澳闶苤疅o愧。
”江凝一身珠釵玉環(huán),神情驕縱,和一身白衣渾身沾血的江寧截然不同。
“你這個眼神真有意思?!苯∷南掳?,語氣戲謔,“你媽那個蠢女人也是這樣,
孤傲自盛?!彼樕鲜敲骰位蔚膼阂?,“男人嘛,喜歡被人當(dāng)英雄捧著。
”江寧渾身毛骨悚然。她聲嘶力竭,“你到底什么意思?”江凝咧嘴獰笑,
好似地獄里爬上來的鬼。“江寧,江氏集團(tuán)大小姐,唯一的繼承人,你一直都有一個妹妹,
你不知道嗎?”“但,除了你,他們都知道啊?!钡诹乱凰?,天崩地裂。
她原以為四個竹馬,父親都是被古代馴化了,卻不想到頭來,原來在現(xiàn)代他們就是渣滓。
父親在現(xiàn)代就出軌了。江凝晃著手串,“這個手串,燒的是你母親的嫁衣熏的,如何?
很配我吧。”江寧憤怒一巴掌扇倒江凝。“你悲憤,但你能怎么樣呢。
”江凝抓住江寧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江寧,你的名字,愛人,朋友,家人,
我全都要奪過來。”“你的人生是我的?!苯瓕幠X子轟一聲,掐的江凝眼白上翻。下一秒,
門被轟然撞破,蘇漣舟沖了進(jìn)來,狠狠地將江寧甩開。江凝得逞的笑。蘇漣舟抱著她離開,
臉都白了,嘴里念著:“凝凝,哥哥在呢,別怕?!苯负鸵露鴣恚?/p>
見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江寧,眼底滿是不耐?!敖瓕帲苯c(diǎn)頭了,
圣旨你選夫宴那日就會下,別作了?!彼床坏降乖诘厣贤鹑羲朗呐畠?,
看不到她眼底的絕望。江寧抓住他的腳踝,低聲道:“父親,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江父頓住一瞬,又狠狠甩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一枝寒影斜,星月浸窗紗。
江寧翻墻出府,去往西山母親的墓地??粗赣H墓碑前新鮮的糕點(diǎn)和瓜果,怔住了。
海棠酥餅,青稞茶...母親最最隱秘的喜歡。四周空無一人,是誰?但她太累了,
頹然跌在母親墳前?!皨專抑勒嫦嗔?,你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才...才把自己逼死了?!焙L(fēng)蕭瑟,裹著雪花,要講她吞噬。昏沉間,
她有一次想到了上一世的岱青,他在北疆的巫師前跪了幾天幾夜,只為求一句話,她會安息。
一時,強(qiáng)烈求生的欲望讓她清醒。此間,天亮了。對呀,即使他們都是該死的人,
可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他一輩子悄無聲息的在愛著她。她不能,也不想辜負(fù)。踉蹌著往回走,
還沒等走幾步,一伙人劫持了她?!胺砰_我,你們是誰!”“幫你學(xué)規(guī)矩的人。
”蘇漣舟的身影修長,語氣冷冽,“江寧,你上次就想要掐死江凝,這次還想如此,
虧她還讓我?guī)湍闱罅耸执?,你真是臟心爛肺?!笔辉嘛w雪。江寧的心比之更冷。她譏笑,
“蘇漣舟,你為了江凝要如此對我?”蘇漣舟背過身,“你早晚是我的妻子,學(xué)規(guī)矩罷了,
對你只有好處,畢竟我們回不去了,不是嗎?”“這就是你的命。
”江寧被他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哽住,耳邊是父親的話,——“你就同你那個死板的媽一樣,
見不得凝凝幸福!回不去了,矯情的不肯認(rèn)命?!彼蝗送献≈撸缓鸬溃骸疤K漣舟,
你這個畜生?!痹掃€沒說完,蘇漣舟上前一步?!斑x夫宴你一定會選我,
但我決定娶江凝為平妻。”“所以,你要乖一些?!苯瓕幙粗韨?cè)滿嘴黃牙的男人,
“蘇漣舟,我不嫁給你,你趕緊放我走!”蘇漣舟搖了搖頭,“還在扯謊,
江寧這都是你逼我的?!彼f完轉(zhuǎn)身離去。“各位切莫手下留情,活著就行。
”江寧心如死灰。第七章“妞,聽說你是丞相府嫡女,身份尊貴,我還是挺好奇,
你怎么一下子得罪四個人的?!苯瓕幠X子僵住了。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
"打頭給錢的那個叫陳子期,還有兩個,與他關(guān)系甚好。
”江寧渾身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干。男人抱住她,像一塊重石壓在她身上,
而她渾身多處挫傷,光是站著已經(jīng)耗費(fèi)了所有的力氣,“他們說,讓你破破爛爛的去死。
”江寧渾身一激靈。上一世,是岱青將破破爛的她縫好的,她不能遂那四個人渣的意。
用盡一絲力氣踹向男人下體,她轉(zhuǎn)身要跑,身側(cè)的人圍上來,一人一腳狠狠地踩上來。
她疼的幾乎要昏過去。意識消散前,一道身影踹飛了男人,他將江寧擁在懷里,
捂住她的眼睛,“江寧,別看,臟?!睖?zé)岬难獓娫谏砩?,她才真的回神。是岱青?/p>
江寧想要抬頭看一眼,這個前世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可身體疼的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在一家客棧。昨夜像一場夢,她開窗發(fā)現(xiàn)這里是距離江府只有幾百米了。
身側(cè)留有一張字條——隨使臣而來,不便久留。岱青身份特殊,她能理解。她深吸一口氣,
下樓回府??上乱凰?,天降牌匾,直接砸下來,江寧倉皇躲避,卻還是被砸中半邊身子,
頹然倒地。頭暈?zāi)垦?。耳邊無數(shù)的碎語?!百v人就是命長,這樣都沒死。
”陳子期冰冷的回應(yīng)刺的她心臟絞痛,“她要是乖乖的死在那些人手里還需要臟了我的手?
”陸歸鴻重重踹了她一腳,"江凝在現(xiàn)代時就很可憐,不能歸家,不能和蘇漣舟相守,
在這里還是如此?!薄八耐纯喽际墙瓕幵斐傻?,晦氣?!辈幻靼椎模丝潭剂巳涣?。
她就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江寧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一天后,她回到了自己的閨房。“寧寧,
你醒了,我們找了一晚上,都怪哥哥們...”陳子期抱住她,“你死了,我們怎么辦啊。
”“我要蘇漣舟償命?!标憵w鴻憤憤。江寧完全聽不得他們說什么,失神地盯著他們?nèi)耍?/p>
半晌她脫口而出,“不累嗎?”“什么?”三個人有些懵。
江寧歪著頭認(rèn)真的審視面前的三個人,“我沒死成你們應(yīng)該很失望吧?!比齻€人正要解釋,
蘇漣舟闖了進(jìn)來?!敖瓕帲惆呀龓ツ睦锶チ?,我送你去學(xué)規(guī)矩,你自己跑出來,
是存心要和凝凝過去不,是嗎?”又開始演戲了。江寧輕笑,“她出事了,就是我干的。
”“那我出事了,又是誰做的呢?”江寧撐著身子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全場寂靜,可這一次,
她分明從他們每個人眼里看到了擔(dān)心?!凹热凰辉敢庹f,那就——”他揮了揮手,
一堆人架著手上的江寧往外走。一堆人徑直來到了江寧母親的墓地?!敖瓕?,
說出江凝的位置,我不想做的太絕?!碧K漣舟的話好似掐住了江寧命運(yùn)的咽喉。她紅著眼睛,
“那是我的母親?!薄靶仗K的,你別太過分了!”陸歸鴻沖過去就要揍蘇漣舟被陳子期攔下,
他語氣鋒利,“蘇漣舟,那是伯母!”江父冷哼一聲,“都是一丘之貉的狹窄心腸!
”他親手拿過鋤頭,對著江母的墓碑喝道:“江寧,這是你母親,
你是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她永世不寧嗎?”雪落山頭。江寧跪在地上凍得瑟瑟發(fā)抖,
卻不及心頭的疼。第八章江父緊咬牙,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停滯。砰!
鋤頭砸碎了母親的墓碑。母親言笑晏晏的樣子在眼前碎裂?!敖飧?,你不得好死!
”江寧崩潰嘶吼,她手腳并用的爬過去,卻被蘇漣舟一把撈住?!坝H眼看著,
這都是你作孽的代價?!币慌躁憵w鴻一介武將被一個家仆打到在地,他喊著:“寧寧,別怕,
哥哥一定會救你的?!标愖悠诟?,竟跪在蘇漣舟身側(cè)苦苦哀求。李沐斯被打的昏死過去。
一鋤頭接連砸下來,江寧的心仿佛被凌遲,漸漸母親的墳地成了半個廢墟。
江父見她還不肯開頭,索性喊道:“你骨頭硬,那你母親的呢?”家仆將母親的尸骸挖出來。
江父萬般不忍地別過頭,一腳踩上已經(jīng)腐化的骨頭,“凝凝到底在哪?她膽子很小。
”江寧的世界一瞬安靜。她想到江凝說——“我的母親和你的父親才是真的愛人,
只是他需要你母親幫他事業(yè)騰飛?!卑肷?,她吐出幾個字,“惡心啊。
”幾人對上江凝泣血的雙眸,微微蹙眉。蘇漣舟被她眼底的恨意刺的手指一顫。
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地溜走。他正欲開口,江凝從一旁的林子里沖出來,
撲通一聲跪在江寧的身旁,“姐姐,求你,別讓他們把我賣去山里,嫁給老鰥夫,
我不喜歡蘇哥哥了,我不敢了?!苯瓕帣C(jī)械地扭頭,對上她淚盈盈的雙眸。噗嗤一聲笑了。
“我,賣,你?”江凝哭的直接暈過去,蘇漣舟和江父急忙沖過來,
將她心疼地抱在懷里哄著。像是找到失而復(fù)得的珍寶簇?fù)碇吡耍?/p>
沒給地上的尸骸和江寧一個眼神。江寧死死掐著掌心,
撐著最后一口氣將母親的尸骸抬回墓里。一旁的三人此刻撲過來。跪地對她道歉,
甜言蜜語安撫她的情緒。江寧淡淡掃了眼,啐了一口在他們身前,“你們,真的太惡心了。
”“有意思嗎?”三人齊聲道:“你在說什么啊。
"江寧一字字道:“早就知道江凝是我爹的私生女,早就知道是她和蘇漣舟有一腿,
一心——”一心盼她死。她忽地沒了說下去的興致。反正,明日岱青就來了,
他會帶著圣旨來找她,她要奔赴的新的人生,而不是跟這群畜生周旋。她轉(zhuǎn)身走了。
身后三人的眼底滿是冷漠,對視一眼,死死盯著她。選夫宴當(dāng)日。昨夜,三人又來了,
站在門外一夜,晚杏將他們?nèi)稼s了出去。清晨,剛開門,陳子期沖了進(jìn)來,“寧寧,
我知道你氣瘋了才說了那樣的話,今天不管你選誰,我都在?!薄敖袢諞]有選夫宴。
”江寧冷漠地開口。陸歸鴻輕笑,“別鬧了?!薄皠e說氣話,如果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
選我們,我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崩钽逅古踔皇ü蛟诘厣?。不選蘇漣舟,就會選他們,
真夠不要臉。這群人認(rèn)定她會在他們身上浪費(fèi)一輩子?!坝胁?。”她正欲關(guān)上門,
卻被陸歸鴻一把拽出門,她驚呼:“我沒梳妝,你松開我!”其余兩人走在身后,
“我們實(shí)在是等不及了,寧寧見諒?!彼袷菫l死的魚一樣掙扎。卻還是被丟在大廳。
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坐了滿堂,她只穿了一件素白的里衣,
甚至在拉扯間小衣的帶子都露在外頭。一股羞憤涌上心頭,她轉(zhuǎn)身想逃,卻被江凝拉住。
“姐姐怎么穿著這樣便來了?!苯簧砣A麗衣裳,頭頂珠翠,滿臉紅光。相比之下,
她丑陋不堪?!斑@相府嫡女怎么如此做派?還郡主呢?!薄斑€不如一個嫡次女呢?真丟人。
”賓客七嘴八舌,蘇漣舟走過來,“別放在心上,今日大日子?!笔O氯艘踩绱税参俊?/p>
江父看著這一幕,眼神閃躲。江寧深吸一口氣,“父親,你沒有跟大家說嗎?”蘇漣舟蹙眉,
“說什么?今日是你的選夫宴,賓客都到了,你的結(jié)果快些告訴大家?!苯瓕幊秳幼旖恰?/p>
“什么結(jié)果?”蘇漣舟有些不耐說:“你不是要選我嗎?蘇家的聘禮都已經(jīng)抬來了。
”正當(dāng)此時——“圣旨到!”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臉上掛滿了疑惑,下跪行禮。
未有江寧臉上帶著一抹笑。陛下身側(cè)的福公公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
他身側(cè)跟著一個身著鴉羽大氅的少年,骨鏈繞頸,豐神俊朗。正是北疆王子,岱青。
江寧大喜。是他,是那個上一世,她死后看了許多眼的人?!胺钐斐羞\(yùn),皇帝詔曰,
相府嫡長女,安寧郡主江寧,德才兼?zhèn)?,柔嘉維則,今特降恩旨,
與北疆王子岱青結(jié)秦晉之好,以敦親誼,欽此。”“不可能!”蘇漣舟猛地抬頭看向江寧,
怎么可能,要去北疆和親的人,怎么會是她!第九章全場一時震驚,齊唰唰地回頭。
太駭人聽聞了。京城人人盡皆知,丞相府嫡女和御史蘇大人天生一對,圣上這次的選夫宴,
也就是給兩人走個過場。怎么最后,江寧去和親了?蘇漣舟眼神滿是震怒,
他側(cè)目瞪著江寧:“你又在鬧什么?”江寧推開的眼前礙事的人,
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岱青身上。岱青和她記憶里的樣子還是差了年歲,少了幾分滄桑,
多了幾分少年意氣。“江寧我在同你說——”蘇漣舟話剛說完,一旁的江凝抹眼淚,“姐姐,
這不會是你聯(lián)合福公公找來的戲班子吧,不必如此置氣。”三人眼神一沉。"福公公,
今天我們寧寧的選夫宴,他不懂事,你怎么也跟著她胡鬧呢?"說完,
三人又轉(zhuǎn)身回去擋在江寧面前,“寧寧,胡鬧過頭了?!薄澳阆矚g的人不是蘇漣舟嗎?
你對江凝做出那樣的事情,不就是為了和蘇漣舟在一起嗎?"陳子期一本正經(jīng),
“寧寧,鬧太大,不好收場?!苯瓕幾I笑,“沒有玩鬧,我要嫁的就是岱青?!痹挘?/p>
砸的擲地有聲。福公公也高聲道:“咱家侍奉的是皇上,穿的是圣旨,若再有胡言亂語者,
大刑伺候?!贬非嗟镍P眸緊瞇,整張臉都透露出冷傲之氣,
他迎著眾人打量的目光一腳踹向蘇漣舟,“蘇大人,這這是我的未婚妻,
我想......”,他語氣一沉,“蘇大人貴為御史中丞,沒有搶奪人妻的癖好吧。
”蘇漣舟紅了臉。江寧聞言莞爾一笑,卻聽見岱青在她耳邊低語,“看他吃癟,開心嗎?
”她一怔。岱青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滿的冷意。兩人靜默地佇立對視,久久,
岱青扭過身帶著江寧跪下謝恩,“不管你什么心思,事已至此,你沒有退路了。
”眾人齊齊跪下謝恩。蘇漣舟和三個竹馬的臉色極差,而江凝的眼底卻滿是嫉恨。
福公公夾著嗓子喊道:“皇后娘娘讓咱問,江凝小姐的嫁衣繡好了嗎?”江凝臉色慘白。
蘇漣舟出言解釋,隨后臉上的那點(diǎn)慘白盡數(shù)消退,“江寧自己繡?!?。他狠狠道:“江寧,
如果你是氣我,你真是蠢出天際?!薄疤K哥哥別說了,都是我的錯,
可是我前些日子被姐姐幫去送給老鰥夫,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她說道一般,
忽然捂住嘴巴,“對不起姐姐,我不小心說錯話——”啪——岱青抽出腰間的軟鞭,
竟然直接將江凝抽在地上。一側(cè)的三人驚呼地跑過去,而一側(cè)的蘇漣舟紅了眼,
“岱青你以為她是喜歡你,她是為了與我慪氣!”江寧被氣笑了,
“岱青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币粋?cè)的岱青眸光一動。緊接著一句話,壓住了所有的聲音,
“圣上賜婚,以敦親誼,御史大人有意見?”他說罷拉著江寧直接跪下謝恩。一禮畢,
福公公道:“兩位,皇后娘娘有請?!薄暗鹊?!”蘇漣舟說著便要追上來,
其余的三個人跟在身后,卻被江父攔了下來?!按耸乱讯?,不要多生是非。
”四個人對視一眼,眼底波瀾被江父收入眼,“你們也不必?fù)?dān)心,岱青將來會就是北疆王,
過得不會太差。”,他拍拍幾人的肩膀,“江凝也不必再委屈求全了。
”蘇漣舟整個人倏然失去了光彩,看著緊閉的大門出神。遠(yuǎn)處的江凝眼底閃過一絲忌恨。
從宮中出來,江寧心事重重,皇后賞賜她一座宅子,位于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出嫁前,
她都不需回到江府委屈自己?!搬非啵阋灰?..”,她深吸一氣,“驛站簡陋,
不如住進(jìn)郡主府,總歸你我——”“江寧。”岱青側(cè)過身,語氣比冬日里的雪都涼,
“有些話,騙騙蘇漣舟和那三個蠢貨可以,但我不信?!彼麖难g抽出一個卷軸過來,
“和離書,但需要等到成婚后?!苯瓕幎ㄔ谠?,拿著卷軸不知所措,想要解釋,
卻發(fā)現(xiàn)岱青已經(jīng)走了。他身上的那件鴉羽大氅留給了江寧。第十章“蘇哥哥,燙到我了。
”江凝躺在床上難受的臉色慘白。蘇漣舟卻失魂落魄,甚至連手里的湯藥都喂錯了地方。
一旁的陳子期奪過來,溫柔地喂到江凝嘴里,安慰著,“事發(fā)突然,給我們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
江寧畢竟是你姐姐?!彼膫€人對視一眼,先后稱自己有事走了。蘇漣舟一反常態(tài),
是第一個離開的。“蘇漣舟,寧寧是絕對不會嫁給岱青的,她為了氣你玩脫了,你得想辦法。
”陳子期睨了眼,“就是?!崩钽逅垢f,“也有可能是岱青設(shè)計(jì),他們幼時見過一面,
寧寧可能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本镁?,不知沉默了多久,
蘇漣舟紅著眼啞聲道:“江寧只能是我的妻子,攪黃這件事?!币荒樔?,
幾人為了攪黃這件事忙的不可開交,將江凝拋之腦后。她發(fā)了瘋。
明明她已經(jīng)將江寧身邊的所有都搶走了,她的生活日后應(yīng)是處處都踩在江寧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