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岫抱著人直達兩人的房間。
將傅白澤輕輕放在床榻上時,對方還軟著身子往被褥里陷了陷,眼睫垂落,一副醉得人事不知的模樣。
他掖了掖被角,轉(zhuǎn)身走向衛(wèi)生間,想著找條熱毛巾給他擦把臉。
指尖剛觸到浴室門把,身后卻傳來極輕的布料摩擦聲。
慕容云岫沒回頭,只以為是傅白澤在醉夢中動了動。
可浴室里的水聲剛響起,那道目光便像有了實質(zhì),落在他背上。
慕容云岫這才頓住動作,回頭看去——
床上的人早已支起了半邊身子,手肘撐著床墊,金發(fā)從額頭滑落幾縷,襯得側(cè)臉線條愈發(fā)利落。
方才那抹醉態(tài)里的懵懂全然褪去,眼尾的紅意未消,卻成了勾人的底色。
傅白澤看著慕容云岫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
那笑意漫到眼底,染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偏偏眼神又亮得驚人,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滿足。
像個剛贏得了賭局的贏家,帶著點狡黠,又帶著點塵埃落定的松弛。
傅白澤就那樣支著胳膊望著,靜得像幅畫,卻又鮮活得能讓人聽見心底那聲“他還在乎我”的輕嘆。
直到慕容云岫的目光快要撞過來時,他才慢悠悠地重新倒回床上。
眼簾一合,又變回那副任人擺布的醉模樣,仿佛方才那瞬間的清醒,不過是鏡花水月。
慕容云岫轉(zhuǎn)頭后見傅白澤還是平躺著勾了勾唇后回頭繼續(xù)擺著手里的毛巾。
傅白澤確實沒有喝醉。
他和慕容云岫對著干的這三年里,他早就不會一杯醉了。
深夜買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今天晚上也是沒有辦法了,看著慕容云岫和別人聊的開心。
他心里難受,看到酒就喝了。
臨時裝醉也是喝完后才起的想法。
他似乎……目前只能用這種方法笨拙的試探慕容云岫還在不在乎他。
慕容云岫弄好毛巾后,走到床邊。
他沒有克制自己,直接將傅白澤撈在懷里。
圈著他給他擦拭。
慕容云岫沒有開燈,他抱著傅白澤進來的時候只是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
小夜燈只亮著一捧昏黃,勉強勾勒出傅白澤臉上帶著醉意的輪廓。
慕容云岫半跪在床上,圈著他的肩頸給他擦臉,指尖觸到的皮膚溫溫的,帶著點薄汗的黏意。
周遭靜得很,只有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還有傅白澤落在他臉上的呼吸。
——很輕,像羽毛掃過,一下一下,帶著溫熱的氣浪。
那點熱度像是活的,順著慕容云岫的臉頰往他骨血里鉆。
明明屋里暗沉沉的,連風都沒一絲,慕容云岫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燒,從耳根到后頸,燙得驚人。
傅白澤的呼吸還在繼續(xù),淺淺的,帶著安穩(wěn)的節(jié)奏。
可落在他臉上,就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讓整個房間都炸開了。
空氣里仿佛全是跳動的熱浪,裹著他,讓他連呼吸都變得滯澀,手里的毛巾都快攥不住了。
昏暗明明該讓人安心,此刻卻成了放大鏡。
把那點呼吸的觸感無限放大,燒得他心尖發(fā)顫,連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
樓下——
張導:“咳……”
“既然他們兩個……現(xiàn)在不方便,你們吃完后分工收拾一下。”
“明天他倆多做一點?!?/p>
“今天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大家都第一天認識,主要在于互相了解一下。”
【救命……隔著屏幕我都感受到了張導的尷尬。】+253
【第一天就有一對搞上了,導演都無語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
嘉賓們在那會就吃的差不多了,所以導演說完他們就互相幫忙收拾了起來。
遠處的張導看著這一幕很是欣慰。
這些人雖然家世都不差,可不像他之前辦的綜藝里面的嘉賓脾氣差,事情多。
無人注意到云硯舟的眼神有些落寞。
10:30,直播準時關(guān)閉。
【啊啊啊,去死啊】+15679
無人理睬直播關(guān)閉前的網(wǎng)友咆哮。
慕容云岫將傅白澤安頓好時,窗外的月色剛漫過窗沿。
替他掖好被角,又檢查了一遍門窗,才輕手輕腳去洗漱。
水流聲淅淅瀝瀝,洗去了幾分疲憊,也沖淡了方才那陣莫名的燥熱。
躺回自己床上時,他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聽著隔壁床上傳來的均勻呼吸,才慢慢闔上眼。
只是睡得并不沉,像浮在水面上,稍有動靜就醒了。
后半夜,“砰”的一聲悶響突然炸開,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慕容云岫幾乎是瞬間彈坐起來,心臟猛地一縮。
他摸索著打開床頭的小夜燈,昏黃的光立刻淌滿房間。
——只見傅白澤連人帶被卷成一團,正狼狽地趴在地上,被子亂糟糟纏在身上,顯然是從床上滾了下來。
“小白?”他低喚一聲,慌忙爬下床,走到近前才松了口氣。
還好這床不高,鋪著地毯,瞧著不像摔傷了的樣子。
他蹲下身,看著地上那人眉頭微蹙,似乎還沒完全醒透,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酒量差得離譜也就罷了,連睡覺都這么不安分,簡直是個活祖宗。
慕容云岫嘆了聲氣,俯身將傅白澤連人帶被攏住。
他小心地打橫抱起,傅白澤身上帶著剛從地上沾來的一點涼意。
腳步放得極輕,將人穩(wěn)穩(wěn)擱回床上時,傅白澤在睡夢中哼唧了一聲,眉頭舒展了些。
慕容云岫耐心地解開纏在傅白澤身上的被子,一點點抻平。
再重新替他蓋好,掖實了邊角,動作輕柔得像在擺弄一件易碎的瓷器。
做完這一切,他沒立刻起身,就著小夜燈那點昏黃,靜靜看了傅白澤一會兒。
月光從窗簾縫里漏進來一縷,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上,倒顯出幾分平日少見的溫順。
慕容云岫指尖動了動,終究是沒再做什么,轉(zhuǎn)身輕手輕腳回到自己床上。
躺下時,耳邊似乎還殘留著方才抱起他時,那人無意識蹭在他頸側(cè)的溫熱呼吸。
他翻了個身,好半天才重新闔上眼。
第二天直播——
早上九點整,直播鏡頭準時切到客廳,晨光斜斜地淌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亮堂的光斑。
嘉賓們陸續(xù)從各自房間出來,樓道里漸起細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慕容云岫已經(jīng)收拾妥當,襯衫領口一顆未系,推開房門時動作很輕。
他轉(zhuǎn)身帶上門前,回頭看了眼房間內(nèi)側(cè)的床鋪。
傅白澤還陷在被子里,側(cè)臉對著他,呼吸均勻,顯然還在熟睡,額前幾縷碎發(fā)隨著呼吸微微動著。
慕容云岫的目光在他臉上稍作停留,沒出聲。
只是心里默數(shù)著該留些什么早餐才合他胃口。
——全然忘了他們在參加綜藝。
不舍得叫傅白澤起床。
鏡頭雖未直接對準他們的房門,卻也將客廳里的動靜清晰地傳了出去。
輕輕帶上門,他下樓走到客廳角落的沙發(fā)坐下。
背脊松垮地靠著沙發(fā)背,長腿隨意伸開,姿態(tài)透著幾分慵懶,只是眉眼間依舊帶著慣有的冷淡,與周圍逐漸熱鬧起來的氛圍隔了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