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悅耳的風(fēng)鈴聲伴隨著門軸的聲音響起,咖啡廳門口走進來一個裊裊婷婷的年輕女生。
簡約的米白色長裙,剪裁貼合身形,勾勒出勻細的腰肢,黑茶色的頭發(fā)辮成一個蓬松的側(cè)邊麻花辮。
拎著一個牛皮紙袋,腳步輕快的朝吧臺走去。
“夢姐,你怎么來了?”吧臺正在做咖啡的鐘渡看見她,驚喜的表情很快轉(zhuǎn)換成幽怨。
許清夢不久前出了車禍,有些腦震蕩,這才休息幾天,就往店里跑。
“看見我不開心嗎?”許清夢輕笑著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一塊蛋糕。
隨后哄小孩的語氣道,“給你帶了好吃的,和平樓的蛋糕?!?/p>
鐘渡一聽有好吃的,眸光微亮,強迫自己挪開視線,擔(dān)憂的問:“頭不痛了嗎?店里忙得過來?!?/p>
頓了頓,她又道:“錢也沒少掙的?!?/p>
許清夢哭笑不得,晃了晃腦袋:“一點都不痛了,我的鐘店長。”
鐘渡眉頭稍松,看了眼吧臺上的蛋糕,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味。
“浪費錢?!彼÷曕洁?,“店里又不是沒得吃?!?/p>
嘖。
許清夢擰眉,故作不悅:“吃店里的不要錢啊,給你買你就吃,那么多話干嘛?!?/p>
“等會再吃。”鐘渡唇角上揚,低頭繼續(xù)做咖啡。
許清夢莞爾,拿起掛在墻上的咖色帆布背帶圍裙系在身上,順勢看了看后臺的營業(yè)額。
“鐘渡,你可真是個招財貓,好像自從你來了以后,店里的生意就越來越好了?!?/p>
“是你自己運氣好。”鐘渡不太認同她的話。
“是是是?!痹S清夢托腮看著她,“我運氣多好啊,能撿到你這個招財貓?!?/p>
鐘渡抿唇笑,沒說話,她正專心的給咖啡拉花。
暖色的燈光灑落在鐘渡臉上,許清夢看著她頰邊淺淡的梨渦,有一瞬恍惚。
當(dāng)年鐘渡十七歲,什么都不會,店里也不缺人手,為什么會留下她?
除了心軟之外。
是因為,她和某人一樣,笑起來都很好看。
“鐘渡?!?/p>
“嗯?”
“你多笑笑,好看?!?/p>
鐘渡拉花手法嫻熟,奶泡和咖啡液融合,一個紋路清晰的千層心圖案浮現(xiàn)。
“許老板?!辩姸砂芽Х确胖迷谕斜P里,沖她挑眉一笑,“你不僅貪財,還好色?!?/p>
“呀——”許清夢淺笑,“隱藏這么多年,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這個時間客人不多,只有鐘渡自己值班。她從吧臺出來,準備把咖啡給客人送過去。
吧臺外的許清夢先她一步端起托盤,佯裝霸道:“小美人,去吃蛋糕吧。”
“好?!辩姸珊芘浜希S即告知她桌號,“C08?!?/p>
——
許清夢端著咖啡朝C08的方向走去。
在家躺了幾天,日夜顛倒,這會兒聞著咖啡味倒是有點困,她打了個哈欠,生理性淚水模糊了視線,忽地——
許清夢頓感心跳有些急促。
果然不能熬夜?。∷南?。
眨了眨眼,視線恢復(fù)清明,不遠處窗邊座位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個側(cè)臉,讓許清夢狠狠頓住腳步。
端著托盤的手驟然收緊,咖啡杯里的千層心圖案泛起陣陣波瀾,很快恢復(fù)平靜。
她曾設(shè)想過很多次。
總有那么一天,他會路過延慶路,看見街邊一家叫“半醒”的咖啡廳,心血來潮進來點杯咖啡,坐上一會兒。
她會大大方方的上前告訴他——我叫許清夢,是這家店的老板。
眼下,他對面坐著一個精致妝容的女人,烈焰紅唇,一襲性感的紅色長裙,美的不可方物。
是和她完全不同的類型。
“美女,是我們點的咖啡嗎?”
溫柔的女聲響起,許清夢看見女人優(yōu)雅的朝她招手。
男人偏頭,視線也緊跟著落在她身上,許清夢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和他對視。
和設(shè)想的完全不一樣,很尷尬,她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還感覺到了一絲狼狽。
她今天沒化妝啊……
許清夢快速斂神,換上一個得體的職業(yè)假笑,端著咖啡走上前。
“抱歉,久等了?!比粘T用的話術(shù)脫口而出。
一杯美式,一杯拿鐵,她沒思考就把美式給女人,千層心圖案的拿鐵給男人。
“剛剛好,不久?!笔悄腥诉^了幾年愈發(fā)成熟低沉的嗓音。
久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清夢端拿鐵的手抖了一下,千層心圖案被打亂,咖啡灑了些在男人手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許清夢連忙道歉,慌亂的拿著桌上的紙巾替他擦拭。
“我重新給您換一杯?!?/p>
這時候她甚至還有心思責(zé)怪做咖啡的鐘渡,牛奶是不要錢嗎?倒那么滿干什么?。?!
“沒關(guān)系?!彼伟子芙舆^她手上的紙巾,不讓她擦。他看了眼桌上的咖啡,沒灑太多,口吻平淡,“不用換,能喝?!?/p>
許清夢雙手在圍裙上摩挲,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一旁等待批評。
“他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沒關(guān)系,你有沒有燙到?!狈勖糇⒁獾剿讣獾哪虧n。
許清夢驚訝于女人的態(tài)度,服務(wù)行業(yè)做久了,真的很難不喜歡她這種人美心善的顧客。
“我沒事,謝謝美女姐姐?!?/p>
“小嘴兒真甜?!?/p>
樊慧敏好似才想起對面的男人,問:“白榆,你沒事吧?!?/p>
宋白榆注意到女孩緊抿著唇不知所措的樣子,手里攥著剛剛擦手的紙巾:“沒事。”
隨即他又惋惜道:“就是可惜了剛訂做的西服,才穿一次?!?/p>
“???”樊慧敏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是會在意一件西服的人?
許清夢這才發(fā)現(xiàn)他西服衣袖上沾到了些許奶漬。
自知理虧,她懊惱道:“先生,您這件西服多少錢,我賠你?!?/p>
“不用,我洗洗就好了。”宋白榆慢條斯理的脫下西服,搭在椅子上。
“要不……”許清夢猶豫了兩秒,“我洗干凈再還給您?”
宋白榆喝了口咖啡,輕點頭:“也好,我下次來店里取?!?/p>
許清夢拿上外套,嘴角擠出一抹笑:“那就……不打擾二位了?!?/p>
轉(zhuǎn)身往吧臺走的時候,她聽見倆人斷斷續(xù)續(xù)聊天的聲音。
“白榆,你之前來過這家店?”
“沒?!?/p>
“那她怎么知道拿鐵是你的?”
“很難猜嗎?”男人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不是你就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