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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就站在那里。
比上次見面時，還要憔悴。
他像一縷不散的陰魂，輕易就擊碎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靜。
陸晨站起身，將我護(hù)在身后。
“顧先生，請你離開?！?/p>
顧言之沒有看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只看著我。
“我不同意?！?/p>
“蘇念，你是我的妻子，你想嫁給別人，除非我死。”
他的話，荒唐又可笑。
我從陸晨身后走出來，看著他。
“顧言之，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p>
“在你親手撕掉那份離婚協(xié)議，剪掉我的衣服的時候，在我心里，我們就已經(jīng)離了。”
“在你把我鎖在房間，任我自生自滅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恨了?！?/p>
我的話，像刀子一樣，一句句割在他的心上。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
“念念，我知道錯了?！?/p>
“我真的知道錯了?！?/p>
他朝我走過來，然后，在我和陸晨錯愕的目光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個曾經(jīng)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正跪在我的面前。
他抓著我的褲腳，仰起頭看我。
眼淚從他通紅的眼眶里，大顆大顆地滾落。
“念念，你原諒我好不好？”
“是我混蛋，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害了你?！?/p>
“你打我，罵我，怎么樣都行，求你，別不要我?！?/p>
他哭得像個孩子。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哭。
不是醉酒后的胡言亂語，不是愧疚的自我呢喃。
是清醒的，絕望的，痛徹心扉的。
如果是在一年前，我或許會心軟。
但現(xiàn)在，我的心，早已在那三年無望的婚姻里，被磋磨成了一片荒蕪的廢墟。
再也開不出任何名為“原諒”的花。
我抽出被他抓住的褲腳，后退一步。
“顧言之，太晚了?！?/p>
“有些事，做錯了，就是一輩子。”
我不再看他，轉(zhuǎn)身對陸晨說。
“我們走吧。”
陸晨點(diǎn)了點(diǎn)頭，牽起我的手。
我們從他身邊走過，他沒有再阻攔。
只是跪在那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困獸一般的嗚咽。
我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
以顧言之的性格，他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第二天，我的花店門口，停滿了豪車。
一群黑衣保鏢，將我的小店圍得水泄不通。
顧言之從車上下來，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頭發(fā)也打理過。
他恢復(fù)了從前那副矜貴冷漠的模樣，只是眼底的瘋狂，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他走進(jìn)店里，將一份文件，拍在我的桌上。
“念念，跟我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