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米半夜驚醒的時候，窗外月光慘白得像甲方剛退回來的PPT。
她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身邊沒人。
“嗯？”她猛地清醒了三分，瞪大眼睛盯著空蕩蕩的另一半床鋪，“顧晏辭又去陽臺打坐了？這男人是不是以為自己是真人版掃地僧？”
她披上外套，躡手躡腳走出臥室。
客廳靜得能聽見冰箱啟動的嗡鳴，陽臺門虛掩著，冷風嗖嗖往里灌。
她探頭一看，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升天。
顧晏辭就站在那兒，背影挺拔如松，雙掌緩緩推出，動作行云流水，腳下那幾塊青磚……居然像水面一樣蕩起一圈圈漣漪？！
蘇小米驚得瞪大了眼睛：“我眼花了？！這年頭連地磚都能做液態(tài)硅膠了？”
她屏住呼吸靠近兩步，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第九重·引氣歸元?！?/p>
“……？？？”
她當場石化。
第九重？！
不是吧大哥，你這是練功還是打游戲通關？
還帶等級劃分的？
下一秒是不是要喊“經驗值已滿，即將突破境界”？
她猛地縮回屋內，反手關上門，背靠墻滑坐在地，心跳快得像在參加公司年會抽獎——而且還是最后一個沒被念到名字的那種緊張。
她顫抖著手掏出手機，輸入那串熟得不能再熟的生日密碼，點開瀏覽器，顫抖著敲下六個字：內功第九重。
頁面跳轉——
《史上最全內功心法排行榜》
《九重內力有多強？一人可屠城！》
《主角重生后從第九重開始逆天改命》
清一色玄幻小說。
蘇小米咬著嘴唇喃喃自語：“不會吧……難道我老公真是那種‘表面高冷禁欲，實則體內真氣如江河奔涌’的設定文男主？”
她抬頭看向陽臺方向，仿佛能穿透墻壁看見那個白衣勝雪、腳踩青磚泛波紋的男人，忍不住扶額：“救命，我協(xié)議結婚的對象該不會是個活體武俠片彩蛋吧……”
第二天清晨，命運的齒輪開始加速轉動。
物業(yè)陳師傅拎著工具包上門修廚房排水管，一邊擰螺絲一邊搖頭：“這樓老了，管道都堵成水泥樁了，想徹底解決？砸墻重鋪吧?！?/p>
蘇小米正愁著裝修預算，顧晏辭卻默默走過來，順手抄起一把銹跡斑斑的普通扳手。
陳師傅瞥他一眼，心想這小年輕又要裝專家。
只見顧晏辭蹲下，用扳手輕輕在接口處敲了三下——叮、叮、?！?jié)奏精準得像節(jié)拍器。
然后他放下工具，將掌心貼在管壁上，閉目三秒。
寂靜。
三秒后，嘩啦一聲巨響，水管猛地噴出一股強勁水流，沖得水槽直晃，排水速度堪比一線城市房價下跌。
陳師傅當場愣住，伸手摸了摸水管，又摸了摸溫度，再摸了摸墻角濕度，喃喃道：“這……這不該??！我修了三十年水管，沒見過這種物理奇跡！”
他抬頭看顧晏辭，眼神都變了：“小顧啊，你以前是搞水利的？還是……會氣功？”
顧晏辭只淡淡回了一句：“只是手法巧些?！?/p>
蘇小米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巧個鬼！
你那是巧到突破牛頓棺材板了吧！
中午，她特意繞路去公司樓下“偶遇”閨蜜林小雨。
“來來來，”她神神秘秘掏出手機，點開那張雪山合影，“你看這背景，像不像哪個武俠劇組拍戲？”
林小雨接過手機，瞇眼放大，突然渾身一震：“等等！這牌坊的雕花……我表哥研究民間秘傳武術十幾年，說過全國唯一一處保存完好的天衍門遺址就在昆侖山北麓！而且傳說這個門派根本沒消失，而是轉入地下，掌控著能源、醫(yī)療、科技好幾個上市公司！”
蘇小米腦子嗡的一聲：“天衍門？顧晏辭……姓顧……不會這么巧吧？”
她還想追問，手機突然“叮”地一聲彈出一條陌生短信：
【蘇小姐，若想知真相，明午三點半，城西茶館見。
——一位知情者】
她盯著那條消息，手心微微出汗。
回到家，晚飯時顧晏辭照常給她夾菜，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演練某種古老儀式。
但她明顯心神不寧，筷子戳著米飯堆小山，眼神飄忽。
顧晏辭抬眸看了她一眼，聲音輕得像風吹過竹林：“怎么了？”
她鼓起勇氣，試探著問：“你說……世界上真有武林高手？”蘇小米盯著那枚躺在顧晏辭掌心的銅戒，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古樸的戒身泛著暗銅色光澤，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符文，又像是一條盤踞的龍，在雨夜里隱隱泛著微光。
她甚至能感覺到它散發(fā)出的一絲溫熱——不是金屬該有的溫度，倒像是……有生命似的。
“你……你這是在二次求婚？還是入伙儀式？”她聲音發(fā)顫，分不清是冷的還是氣的。
顧晏辭依舊單膝跪在積水里，衣角都濕透了，可臉上一滴雨都沒沾，仿佛頭頂真有層看不見的結界。
他抬頭看她，眼神清亮得不像話：“第一次娶你，是為避婚。第二次……是為正名?！?/p>
“所以之前都是假的？！”她猛地后退半步，心口一陣鈍痛。
“不?！彼麚u頭，聲音低沉卻堅定，“第一次是權宜之計，但動心，從你在相親局吐槽‘甲方比反派還難對付’那一刻就開始了?！?/p>
蘇小米愣住。
她記得那天，自己對著“相親對象”狂噴三小時，從關鍵績效指標（KPI）壓榨說到父母催婚，從房租暴漲說到樓下奶茶店換老板導致珍珠變小，情緒激動到差點把菜單撕了。
而對面那個男人，全程安靜聽著，嘴角微微揚起，眼神亮得像撿到了武林秘籍。
原來不是秘籍——是她。
“周長老說你是要娶流云閣掌門千金……聯(lián)盟七大世家……”她咬著唇，聲音越來越小，“那我算什么？備胎？替身？還是……臨時工？”
顧晏辭站起身，將銅戒輕輕套上她左手無名指。
動作極穩(wěn)，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若真想聯(lián)姻，我早娶了。天衍門主之位，本就不靠婚姻繼承?！彼址魅ニl(fā)梢的雨水，指尖微燙，“我要的，從來不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我要一個能罵甲方罵到天亮，還能笑著吃宵夜的人?！?/p>
蘇小米鼻子一酸。
這男人嘴怎么這么會說？
明明前一秒還像冰山掃地僧，下一秒就能說出一連串情話。
她低頭看著那枚銅戒，忽然冷笑：“那我現(xiàn)在拿著這破戒指，是不是能讓你倒立洗碗一個月？”
“可以?！彼c頭，“若你愿意，我亦可為你施展‘真氣催火·爆炒小龍蝦秘術’?！?/p>
“……你管這叫秘術？你那是違規(guī)使用內力加熱吧！”她翻白眼，卻又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