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我叫顧三,祖上三代都是伺候太子的,
我自然而然的就跟了當時還是太子的溟辰殿下,如今殿下已貴為東海龍王,而我,
也成了這龍宮的總管太監(jiān)。說起我家龍王與王后的故事……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且聽我細細給你們道來。那年春天,
我們沿海這12個村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旱,
那土地干的當年讓我化成原型都能躺進干裂的紋路里,井水干得見底,
可偏偏咱這東海半點不見少,長老們就聚在一塊翻那個古籍,翻到了一本叫《滄海祀經》的,
里邊記載:"滄歷三千五百年記載,時年蛟龍作亂,民不聊生。
龍王溟崢以一龍角為引封印此于地下,遂安定。然與人族立契:一百二十載為一輪回,
獻命格全水,緣契龍神之處子嫁于東海,方降甘霖于人間。此約既成,歷世循之,違者,
赤地千里?!弊迦藗冞@才知道,原來自小聽的《海神新娘》的故事并非傳聞,
不過故事里的新娘沒有一個是好下場,要么不到三天尸體就被沖上岸,
要么杳無音訊……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年輕的小蝦,
跟在溟辰殿下的身后那是一天伺候13個時辰都不帶累的。那天,
我們殿下才剛過完整三千歲生辰,聽說沿海村子連月高溫,
便急忙出海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實那個契約傳到我們這一代的時候,
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了,所以我們殿下只以為是尋常災害,
出于善意想著出去看看能不能幫幫忙。誰知道剛要出海面,就聽見岸上敲鑼打鼓,然后“砰!
”一聲,一道紅影直直從祭臺上墜了下來,不偏不倚,正砸在殿下的兩個龍角中間,
我當時嚇得蝦須都豎起來了。您猜怎么著?我一看——乖乖,是個穿紅嫁衣的姑娘,
身上捆了一圈紅繩,就這么閉著眼往下掉,手里攥著塊平安符。沒錯,
這就是咱們日后的王后娘娘。那年王后娘娘才16歲,是蘇村的孤女,
自小跟在一個老漁民身邊長大,好巧不巧的,這命格全部契合了獻祭的條件,
村民們急著求雨,連嫁衣都是不合身的,給咱們娘娘套上就拴到了這祭臺上,丟了下來。
咱這殿下還沒回過神來呢,那小姑娘在殿下頭上直撲騰——凡人哪能在水下喘氣???
小姑娘臉憋得通紅,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殿下龍尾一甩,欻地就把人卷到了跟前。
小姑娘嚇得眼睛瞬間睜開,瞪的滴溜圓,嚇得渾身發(fā)抖,嘴里“嗚嗚”的哼著,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好像殿下要吃了她一樣。
咱們殿下瞧著這小姑娘臉都憋紫了,
忽地吐了個晶瑩剔透的大水泡——正正好把小姑娘給裹了進去?!翱梢源瓪饬?。
”說話間殿下已經化成了人形——現(xiàn)在看來殿下當時突然化成人形,
恐怕是覺得自己的真身嚇著娘娘了,不然,咱殿下當時才3000歲,
他化成人形連龍角都收不回去,可想而知這對他來說有多難,在當時的那種情形下,
他完全沒必要化成人形,不是嗎?當時咱們娘娘在那個水泡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臉色剛變好了一點便跪在水泡里,頭死死的低著,怯生生的問殿下:“您是海神大人嗎?
”咱殿下那會兒正站在水泡外,一身月白鑲藍紋的袍子在水里飄著,銀發(fā)散在肩頭,
藍瞳被海水映得發(fā)亮。聽她這么問,他挑了挑眉:“海神?
”“就是……您可以讓岸上下雨嗎?”姑娘見他沒有否認便急忙解釋。
“可以是可以……”殿下故意拖長了調子,看著水泡里的姑娘慢悠悠地補了句,
“不過……你得跟本宮說清楚,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從上面砸下來了?
”那姑娘許是聽著有了希望,連聲音都帶著激動:“海神大人,我叫蘇洛,
是蘇村的……然后長老們不得已就去翻了古籍……然后我就被扔下來了?!钡钕侣犞?,
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他活了三千年了,在龍宮聽老臣提過幾句陳年舊事的,
但從沒見過真有人拿這規(guī)矩害人的?!澳阆刖人麄儐幔俊钡钕潞鋈恍α?,
直直看向水泡里的蘇洛。蘇洛被問得一愣,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平安符:“我……”“你不想。
”殿下沒等她說完,便出聲打斷了她,語氣很是堅定。蘇落猛地抬起頭,
眼里還帶著未褪的恐懼,與殿下的藍瞳撞了個正著,又慌張的低下頭,
手里的平安符攥的更緊了:“我……我不是……”殿下忽然靠近,
伸手搶過了蘇落手中的平安符。只聽“嘩——咔噠”一聲,
當時我站在那里眼珠子都要嚇掉了,
原本尋常的平安符里竟然彈出了一個刀片——變成了一個刨魚刀。
刀片上甚至刻了民間流傳的各種樣式的鎮(zhèn)龍文,原本的平安符瞬間成了刀柄。
“唰”地一下藍光從殿下指尖亮起,刨魚刀瞬間成了點點粉末。
我當時就看見娘娘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澳阆霘⑽?,你恨岸上的人拿你祭祀,
所以你……其實不想下雨,對嗎?”水泡里的蘇洛肩膀猛地一顫:“我……我是怨!
”她帶著哭腔喊出來,像是憋了太久終于找到了發(fā)泄口,“他們給我穿嫁衣的時候,
我聽見二伯說‘辛虧選的是她’,三嬸還偷偷笑我是沒人要的孤女……我知道他們怕旱死,
可憑啥就得是我死?”蘇洛使勁攥了攥右手,那里剛剛攥著平安符:“可是我爹不一樣,
他是在海礁上撿到我的,他看不見,是靠摸索著才抱起了我,他教我織網(wǎng)、認海菜,抓海鮮,
他總說‘我們洛洛命硬,遭多大罪都能活下來’。所以我必須要回去,
要活著回去——家里的漁網(wǎng)等著我去補,曬好的魚干等著我去收……我不在了,
我爹會被他們欺負的……”殿下看著她,忽然輕嘆了口氣,
語氣里帶了幾分凝重:“你已經下來挺久了。按凡間的規(guī)矩,
獻祭的女子哪有活著回去的道理?”他頓了頓,藍瞳里閃過一絲憂色,“你若現(xiàn)在回去,
他們見你沒死,說不準……會把你當成妖怪抓起來,然后……活活燒死。
”“那……那您要吃了我嗎?” 她說著往水泡角落縮了縮。殿下聞言一愣,
藍瞳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你不是我的新娘嗎?” 殿下故意停頓了一下,
然后慢悠悠的說,“哪有新郎官吃新娘的道理?”殿下伸手扶了水泡一把,
眼底滲出一絲笑意:“岸上的人不是說,把你‘嫁’給海神了?我今兒個正好接親。
” 說著轉身向深處的龍宮走去,身后的泡泡亦步亦趨的跟著,
“先跟我回龍宮吧——我的新娘?!?.雨來獻祭后的第三天,岸上的大太陽依舊高懸,
雨點子卻“霹靂啪啦”的往田里砸,十二個村子的百姓都舉著鋤頭在雨里歡呼,
說這是“回門雨”,是咱王后娘娘在龍宮念著家鄉(xiāng),這是海神爺給的恩典。
我當時可聽著院子里灑掃的那些小魚們嘀咕:“岸上這雨來得蹊蹺啊,天上掛著日頭呢!
”這件事情,當年我是誰也不敢說啊——這雨可不蹊蹺嗎?全是我們家殿下硬撐起來的!
我跟在他身后伺候,親眼見證了他是怎么湊這場雨的。大家有所不知,
龍族雖有呼云喚雨的本事,但龍?zhí)拥姆δ谋鹊眠^龍王?尋常小雨尚可,要解那大旱,
簡直是無稽之談。所以啊,那三天里,蘇洛姑娘被“嚴加看守”在太子寢宮,
其實就是殿下怕她亂跑把水泡弄破了被淹死在水里。然后自己就拉著我去找法子制雨了。
第一天晚上去了藏經閣,抱著里面的典籍,從《滄海天綱》翻到《東海錄》,
再從《源遠起》翻到《四海秘錄》,一夜無眠,一夜無果。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