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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平靜生活徹底被打破。
傅家的秘書和助理輪番上陣,找我談判。
「傅太太希望您簽署這份協(xié)議,繼續(xù)以契約妻子的身份陪伴傅少爺,她會給您一個月五十萬的報酬?!?/p>
五十萬,這個數(shù)字讓我晃神一瞬,但我還是一口回絕:「不,我不做這種事了,你們找別人去吧?!?/p>
助理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葉小姐,您有所不知,傅少爺?shù)氖泴居绊懞艽螅@一年里傅氏股價已經(jīng)跌了40%?!?/p>
看來傅時璟為了裝失憶,真是不惜下血本。
助理繼續(xù)說道:「請您不要再懷疑傅少爺?shù)氖浭欠褡鱾?,我這里有國內(nèi)外最著名醫(yī)院的診斷報告,傅少爺確鑿無疑地失憶了,他只記得你。
多位醫(yī)生建議,讓他跟你共同生活一段時間,他有很大概率在你的陪伴下找回記憶,確切地說,醫(yī)生給出的時長是半年?!?/p>
另一個助理補充道:「只要葉小姐你陪著傅少爺,他會在半年內(nèi)恢復(fù)記憶。在這期間葉小姐您將獲得每個月五十萬的報酬,事成之后則能拿到一千萬獎金。」
我估計我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么多錢。
但是,比起賺不到那么多錢,再次靠近傅時璟,對我而言更可怕。
「不,我拒絕?!刮艺f。
跟我談判的兩個助理對視一眼,表情變得凝重。
「事實上,我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們是在通知您?!?/p>
「沒辦法,要怪就只怪......傅少爺太愛您?!?/p>
「葉小姐,如果您不答應(yīng)傅太太,那么您余生別想在M國找到工作?!?/p>
我的天哪,好大的口氣,我就不信他們傅家的手能長得伸到M國來。
可是隨后一個月里,我頻繁被樂團拒之門外。
國外愿意招古琴演奏者的樂隊本來就少,現(xiàn)在傅家切斷了我僅有的機會。
我不得不低頭。
算了,就當(dāng)是為了賺1300萬,我這樣勸自己。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我依舊是傅時璟的契約妻子,任勞任怨地照顧他的衣食住行,安撫他的情緒。
傅時璟愈發(fā)依賴我,簡直一秒鐘都離不開我。
他每天醒來后第一句話是:「早上好,我愛你?!?/p>
每天睡前最后一句話是:「晚安,我愛你?!?/p>
我沉默地點點頭,他立刻委屈起來,不停追問我:「你為什么不對我說同樣的話,你不愛我了嗎?」
我只能履行公事一般回應(yīng):「我......愛你?!?/p>
在「我」和「愛」之間,有著一秒的停頓,藏著一個無聲的「不」字。
消失在空氣里,飄散向宇宙,可傅時璟仿佛聽見了宇宙里的回音。
他越來越失落,總是執(zhí)拗地探尋我是否還愛他。
「妤今,明天的新年晚宴,你會跟我一起出席嗎?到時候我以前的發(fā)小、朋友、合作伙伴都會來。
我對他們沒有記憶,所以有點怕這樣的場合,但因為有你陪著,我愿意試試?!?/p>
為了五十萬,我盡職盡責(zé)地扮演他的妻子,身著盛裝陪他露面。
我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其中不乏在高爾夫球場無情嘲笑過我的公子小姐們。
「喲,當(dāng)契約情人當(dāng)上癮了?」
「傅少爺給你多少錢一個月?不知道你值不值那么多錢?!?/p>
「等傅少玩膩了,你來我這邊,我給你雙倍......」
我怒從心起,正要罵他們兩句,傅時璟嘩啦一聲掀翻桌子,揪住那個要「給我兩倍」的公子哥的衣領(lǐng),一拳揍到他臉上。
眾人嘩然。
傅時璟還在拳拳到肉地毆打他,眼神陰鷙而涼?。骸甘裁础跫s情人’?胡扯八道,你必須向我的妻子道歉!」
公子哥又哭又嚎:「葉妤今不就是你的契約情人嗎?圈子里都知道,你花五萬買她一個月,不信你問別人......」
傅時璟愣住,隨后愈加憤怒:「你胡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人們看他的眼神充滿不可置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都閉嘴!不準(zhǔn)再提‘契約情人’幾個字,葉妤今是我的真愛,我們真心相愛!」
傅時璟發(fā)了瘋般趕走所有人,短短十幾分鐘后,原本華麗熱鬧的宴會廳變得空寂冷清。
我無所謂地目睹這一切,在傅時璟氣喘吁吁地蹲在門口事輕飄飄補上一刀。
「其實他們說得沒錯,傅時璟,我就是你的契約情人,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們分開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