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一個星期,高飛和妮娜還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余韻中。妮娜負責家里的“總體規(guī)劃”和“美學設計”,高飛則負責……嗯,大部分時間對著電腦屏幕,以及在妮娜發(fā)出指令時,進行物理上的移動。
這天早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照在高飛睡眼惺忪的臉上。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妮娜發(fā)來的消息:“親愛的,起床啦!今天是我們婚后第一次獨立處理家務日!加油!PS:垃圾記得分類,廚余是綠色桶,其他垃圾是灰色桶,可回收物是藍色桶,有害垃圾是紅色桶。別搞混了哦,愛你!”
高飛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身邊空著的枕頭,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嗯,“獨立處理家務日”?他好像有點印象,但具體內容……他只記住了“垃圾”和“別搞混”。
“收到!”他回了個憨厚的表情包,然后慢吞吞地爬起來。
洗漱完畢,高飛走到客廳。妮娜正在廚房里忙碌,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哼著歌,把昨晚的剩菜和一些果皮扔進一個垃圾袋里。她看到高飛,笑著招手:“高先生,早!快來幫忙,我們今天把一周的垃圾都清理一下?!?/p>
“好嘞,老婆大人!”高飛擼起袖子,走到妮娜身邊,“垃圾……怎么分來著?”他努力回憶著妮娜早上發(fā)的信息,但大腦像生銹的齒輪一樣,卡殼了。
妮娜回頭,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嘆了口氣:“我說高飛同志,你昨晚是睡糊涂了還是被代碼沖昏了頭腦?昨天才跟你強調過的!”
“呃……”高飛撓撓頭,“綠色……綠色是啥來著?”
“綠色是廚余垃圾!”妮娜耐著性子解釋,“就是你吃剩下的飯菜、果皮核之類的?;疑瞧渌?,比如紙巾、塑料袋。藍色是可回收物,瓶瓶罐罐紙箱子。紅色是有害垃圾,電池、過期藥品什么的?!?/p>
“哦……哦哦!”高飛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不就是顏色嘛,簡單!”他拿起一個香蕉皮,自信滿滿地走向廚房角落放著的四個不同顏色的垃圾桶。
妮娜看著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地去切菜了。她想,不愧是學計算機的,記顏色應該沒問題吧?
幾分鐘后,妮娜端著一盤水果走出來,準備休息一下。她看到高飛正站在垃圾桶前,眉頭緊鎖,手里拿著一個空的酸奶盒子,對著四個垃圾桶,嘴里念念有詞:“綠色的……廚余……不是?;疑摹渌孟褚膊皇?。藍色的……可回收?這盒子是塑料的……可是……它裝過酸奶啊……算不算被污染了?紅色的……有害?這玩意兒有毒嗎?”
他一臉嚴肅,仿佛在進行一項關系國計民生的重大決策。陽光灑在他認真的側臉上,顯得既可愛又有點傻氣。
妮娜忍不住笑了出來:“高飛,你在干嘛呢?一個酸奶盒子而已,屬于可回收物,扔藍色桶就行?!?/p>
高飛被嚇了一跳,手一抖,酸奶盒子差點掉地上:“?。±掀拍銍標牢伊?!我還以為……以為這是個哲學問題呢!”
“垃圾分類怎么就不是哲學問題了?”妮娜走到他身邊,接過酸奶盒子,“你看,它原本是干凈的塑料容器,可以回收再利用,所以是藍色。但如果里面還有殘留的酸奶,就需要簡單清洗一下再扔。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高飛點頭如搗蒜,“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學問!老婆你真是太博學了!”
妮娜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嗔怪道:“少來這套。趕緊的,把這些垃圾都分好。記住,廚余垃圾要瀝干水分,裝袋前破袋投放知道嗎?”
“破袋投放?”高飛又懵了,“袋子怎么辦?”
“袋子屬于其他垃圾,扔灰色桶?!蹦菽冉忉尩?。
高飛看著手里裝著香蕉皮的垃圾袋,又看了看其他垃圾,感覺自己的腦子像個即將爆炸的數據庫?!袄掀牛矣X得……我們需要一臺人工智能分類垃圾桶?!?/p>
“那你去寫個程序開發(fā)一個啊!”妮娜翻了個白眼,“快點吧,我等著下去買菜呢?!?/p>
高飛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那個香蕉皮,眼神堅定:“為了老婆,為了環(huán)保,我決定……親自把它放進綠色桶里!”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綠色桶前,踮起腳尖,像扔鉛球一樣,用力一拋……
“啪嗒!”香蕉皮準確地落入了綠色桶內。
“耶!成功!”高飛興奮地揮了揮拳頭。
妮娜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別得意忘形。趕緊把其他的搞定?!?/p>
然而,事情并沒有因為第一個的成功而變得一帆風順。接下來的十分鐘里,高飛在四個垃圾桶之間來回踱步,表情嚴肅,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拿起一個垃圾仔細端詳,仿佛在進行一場精密的實驗。
妮娜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一系列“高難度”操作:
他把一個空的快遞紙箱拆開,壓扁,然后猶豫了一下,放進了藍色桶。(正確)
他把用過的紙巾擦了擦桌子,然后……把它和香蕉皮一起扔進了綠色桶。(錯誤!妮娜看到后及時制止,“那是其他垃圾!”)
他把一個空礦泉水瓶沖洗干凈,撕掉標簽,放進了藍色桶。(正確,雖然過程有點過于繁瑣)
他拿起一個舊的五號電池,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最后把它放進了灰色桶,嘴里還念叨著:“這個……好像沒毒吧?”
妮娜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拿起那節(jié)電池:“高飛!這個是有害垃圾!紅色桶!”
“???這個也有害?”高飛驚訝地張大了嘴,“我以為只有砒霜、敵敵畏那種才算呢!”
“電池里有重金屬!隨便扔會污染土壤和水源的!”妮娜恨鐵不成鋼,“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有害垃圾!紅色!”
“哦……紅……”高飛手忙腳亂地想把電池拿出來。
結果,“噗通”一聲,他腳下一滑,手里拿著的那節(jié)五號電池,不偏不倚,正好掉進了旁邊敞口的……廚余垃圾桶里。
時間仿佛靜止了。
高飛和妮娜都愣住了。
一個紅色的、小小的、圓滾滾的電池,靜靜地躺在翠綠色的、裝著香蕉皮和菜葉子的廚余垃圾桶里,顯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充滿戲劇性。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
妮娜先反應過來,她看著那個電池,又看看一臉無辜的高飛,然后……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妮娜笑得停不下來,扶著冰箱門,肩膀一聳一聳的。
高飛先是茫然,然后也跟著傻笑了起來:“哈哈……老婆,你別笑……這……這算不算‘薛定諤的垃圾’?在打開桶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看是‘薛定諤的分類水平’吧!”妮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高飛,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最后,那個可憐的電池被妮娜小心翼翼地從廚余垃圾里“營救”了出來,放進了紅色垃圾桶。而高飛,則在妮娜的“監(jiān)督”和“指導”下,終于把所有的垃圾分類完畢。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甚至有點“驚險”,但看著整潔的廚房和正確分類的垃圾,妮娜心里還是挺有成就感的。而高飛,雖然覺得垃圾分類比寫幾行代碼還要復雜和燒腦,但看到老婆因為他的(雖然曲折的)努力而露出笑容,他也覺得挺開心的。
“老婆,”他湊過去,討好地說,“今天晚上我給你做頓大餐吧?慶祝我們成功搞定第一次獨立家務日!”
妮娜眼睛一亮:“真的?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高飛撓撓頭,“我會做……泡面!加蛋的那種!”
妮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好吧,看在你這么有上進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期待一下你的‘滿漢全席’——泡面升級版吧?!?/p>
高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遵命,老婆大人!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吃!”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垃圾袋的塑膠味,以及……一種叫做“生活”的、有點混亂但又充滿希望的味道。他們的婚后生活,就在這樣雞毛蒜皮、笑料百出的日常中,正式拉開了序幕。而高飛也深刻地認識到,結婚不僅僅是多了一個枕邊人,更是多了無數需要他這個“新手玩家”去學習和解鎖的“副本”——比如,垃圾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