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院
蕭若蘅腹痛難忍,蜷縮在床榻之上。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到被褥之上。
張嬤嬤痛斥一聲,“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到底給我們家殿下吃了什么?”
“我家殿下好歹是公主,是陛下的親生女兒?!?/p>
李嬤嬤緩緩地走到門前,絲毫不在意蕭若蘅的病情?!斑稀钕逻@是肚子疼?”
她狐疑地看著那個被拋棄的公主。
七公主生性狡詐,小小年紀就能在宮中周旋。
皇后娘娘特意囑咐李嬤嬤“好好伺候”這個蕭若蘅。
“該不會是騙我吧?”她在外面看不清楚。
腦中一直在回想著昨夜之事。
她四處打量著整個房間,生怕靜妃娘娘的鬼魂再次顯靈。
“你快去請大夫???”張嬤嬤在心中咒罵著這個胖婦。
為人尖酸刻薄,心眼兒也壞。
“我們家殿下若是死在這里,張家也不會同意的?!睆垕邒咧荒馨岢鲎詈蟮南M?。
張家雖然落寞了一些,被趕出了京城。
這不代表張家在京中失去了所有的人脈。
總有人愿意為那一股清流赴湯蹈火。
李嬤嬤走到張嬤嬤的面前,看了幾眼蕭若蘅。
她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不像是說謊。
李嬤嬤撓了撓后腦勺,難道真的吃錯什么東西?
“喂……”張嬤嬤提高嗓音,怒斥一聲。
李嬤嬤頓時心頭一驚,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處。
“我們家殿下若是有什么折損,你不怕靜妃娘娘半夜去找你嗎?!?/p>
李嬤嬤聽到“靜妃”二字,渾身就打了一個哆嗦。
昨夜畫面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腦中。
鬼魂靜妃近在咫尺。
想到這里,她身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張嬤嬤見她有所畏懼,便趁勢繼續(xù)追擊?!斑€不快去?”
李嬤嬤身子一激靈,“我……”
她也害怕鬼魂靜妃來索命。
她的腿一邊哆嗦,一邊朝著外面移動。
房頂上的雨聲掩蓋了細微的響動。
幾粒細塵灑灑飄落,正巧落入了蕭若蘅的杏眼中。
她雙眸緊閉,可心中卻踏實了幾分。
……
一個瘦高穿著盔甲的侍衛(wèi)罵罵咧咧地走出了靜思院。“真是金枝玉葉,一下雨就病了?!?/p>
“貴人就是病多?!笔绦l(wèi)滿腔怨氣。
這也不怪他。
他好好的禁軍前途無量。
卻被派到這里看管這個失勢的公主。
好不甘心啊!
他真想拖延回去的時間,讓那個公主死了。
可他的老大卻說,公主若是死了,他們的命也就沒了。
侍衛(wèi)不得已還是得找郎中給她瞧病。
“軍爺,下雨的天怎么在這兒當差?”
侍衛(wèi)回過身,瞥了一眼。
這不郎中來了嗎?
侍衛(wèi)看著謝昭寧穿著斗笠,長長的帽帷遮住了半邊臉。
用雙眼皮貼將眼睛粘成了三角眼,手中拿著寫著“江湖郎中”的招牌。
侍衛(wèi)心中一喜,這才剛出來兩步就遇到郎中?!伴w下是郎中?”
“是??!”謝昭寧正了正草帽,“軍爺,我這上山采藥,誰知道下了雨?!?/p>
“這雨說起來……有點奇特……”謝昭寧化身話癆。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與雨水混合在一起。
謝昭寧的腹痛加劇。
她跟蕭若蘅完全不同,她是能忍得住的。
侍衛(wèi)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籮筐,確實有著半筐的草藥。
謝昭寧回眸看了一眼,這就是她在路邊拔的野草。
“你跟我來,我們主子腹痛難忍。”侍衛(wèi)也不想蕭若蘅死了。
他老大說的對,蕭若蘅若是死了,他們必會被滅口。
“軍爺,我這還得趕著下山呢!”謝昭寧為難地看著侍衛(wèi)。
此時,侍衛(wèi)拔出腰間掛著的佩刀,“怎么?軍爺說話也不聽了?”
他見郎中要走,心中很是著急。
“軍爺饒命啊!草民就是一個一老本實的郎中?!敝x昭寧將手舉過頭,佝僂著腰。
樣子害怕極了。
“那還不快走!”侍衛(wèi)威脅地說。
“是,求求軍爺別殺我?!?/p>
侍衛(wèi)狠狠地瞪了郎中一眼,不僅丑,還膽小。
“我這就走?!敝x昭寧轉(zhuǎn)過身,瞬間變了臉。
蠢蛋。
略施小計就騙了這個侍衛(wèi)。
她在腦中詢問著茶茶,“你說你當面能看出來什么病癥,是真的還是假的?”
茶茶剛才見謝昭寧不緊不慢地,很是著急。
這才暴露她能檢測病癥的能力。
【能?!?/p>
茶茶跟機器也有著相同之處,得觸摸到。
而這個媒介就是謝昭寧,只要她搭上蕭若蘅的脈搏,茶茶就能檢測出來病癥。
【警報,生命值已經(jīng)降到40了?!?/p>
茶茶的聲音有些抱怨。
【就是宿主慢吞吞的。】
謝昭寧在心中冷“哼”一聲。
“就在前面,快點走?!笔绦l(wèi)指著前方的靜思院?!奥掏痰摹!?/p>
謝昭寧一下被兩個人催。
她現(xiàn)在扮演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怎么可能健步如飛?
侍衛(wèi)見他走得慢,抓住了他的手臂,拖著走進了靜思院。
“李嬤嬤,郎中找到了。”
李嬤嬤狐疑地看著侍衛(wèi),又看了眼謝昭寧手中的招牌。
她是見過謝延寧的。
只是,謝昭寧的變裝著實厲害。
就算是親近之人,也很難看出她到底是誰。
謝昭寧眼神中透露著恐懼,一看就是個膽小的人。
“跟我來?!?/p>
謝昭寧跟在李嬤嬤的身后,走到了蕭若蘅的寢殿前。
“張嬤嬤,郎中給你帶到了,剩下的我可不管了?!崩顙邒呔褪沁^來折磨蕭若蘅的。
她還管公主的死活?。?/p>
她可是皇后的親信,皇后會保她的命。
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李嬤嬤也算是找了個替罪羔羊。
這要是治死了,正好!
張嬤嬤走出了門,“你快點,還愣在那里干什么。”
謝昭寧瞥了一眼李嬤嬤,消失在視野范圍內(nèi)。
張嬤嬤看他慢吞吞地,一把將他拽了進來。
謝昭寧脫下了斗笠,褪去了一身的寒氣。
“關(guān)門?!?/p>
張嬤嬤覺得這個聲音在哪聽過。
她按照郎中的指示關(guān)上了門。
就在這時,床上的蕭若蘅艱難起身,她望著遠處站著的謝昭寧。
“你終于來了?!?/p>
張嬤嬤眉頭深皺,看著背過手的謝昭寧。
那懦弱的感覺全然褪去。
“這是……”她思索著那一縷聲音。
倏然,瞪圓了眸子。
這不就是昨夜的謝家七郎嗎?
謝昭寧筆直地走向蕭若蘅,“殿下,這算是自作自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