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只欺負他一個人，好像都商量好了的一樣，這就讓他有點想不通了。

他用手摁住自己頭上的大肉包，常常大聲喊叫：“我長得丑，但我招誰惹誰了？

”父親說二憨的吼叫聲很可怕，像狼嚎，像虎嘯，他的吼叫像半天里起了個霹靂，

震得整個坑道里的整個工作面上索索顫抖，好像工作面上全是他的吼叫聲。但父親說，

后來眾人誰也不怕他了，因為眾兄弟在一起處久了，誰都知道誰的脾氣和性格。

二憨的脾氣呢，就像一個吹脹了的氣球，看著體積很大，但都是空的虛的，是沒有底氣的。

采煤坑道里的弟兄們個頭，體格形形色色的，脾氣性格也是形形色色的。

我也很難說里面就沒有惡毒的人，一心想捉弄別人的人。平日里班間休息的時候，

二憨總是躲著大家，一個人縮在遠遠的地方休息。在他老實人的心里頭，

這段距離就是保護他的天然屏障。但坑道就那么點大的地方，

你想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是辦不到的，況且眾兄弟的說笑聲也吸引著二憨，

他很想?yún)⒓舆M去，他也想有一個享受和眾兄弟和睦相處的世界。因此，

眾兄弟聚在一起說笑的時候，二憨離開他們的距離并不很遠。二憨總想找到一個機會，

借著一個什么話題，和眾兄弟聊上一聊，罵罵自己的婆娘，罵罵自己的小子，

然后心滿意足地灌上一茶缸開水，讓開水滋潤一下心腸，讓說話聲溫潤一下心胸。

但他總找不到機會，他也怕機會轉(zhuǎn)瞬即逝，因此他不敢離開他們過遠。這不遠不近的距離，

既是二憨的一道防線，也是二憨能夠出擊的缺口。但他沒有想到，

防線和缺口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對于別人來說，也同樣是一件好事。

那天二憨在離眾兄弟的不遠處休息，他覺得困倦了，于是他閉起了眼睛，沒有多少時候，

他打起了呼嚕。他的呼嚕聲很響，很快就引起了在一起說說笑笑眾人的注意。

于是有人就來了壞腦筋，想在二憨身上尋找點快樂。正巧那天不遠處有一只打氣筒，

有人看見了那只打氣筒，于是拿來悄悄地來到了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