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灼光。卷,是我的本能,是我的呼吸,是我的命。此刻,
我正盤腿坐在修煉場最中心、靈氣最狂暴的聚靈陣眼上。四周罡風如刀,刮得我臉頰生疼,
體內靈力被瘋狂撕扯、壓縮,每一次吐納都像在吞咽燒紅的鐵塊。痛,真痛。
但我心里只有爽。越痛,說明靈氣越足,效果越好!別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
是我陸灼光的天堂!汗水混著血絲從我額頭淌下,砸在滾燙的地磚上,
“滋啦”一聲白煙冒起。我渾然不覺,全部心神都沉在丹田,
瘋狂運轉師門最艱澀、號稱“自虐專用”的《九轉淬元功》。
“灼光師姐……又開始了……”“天啊,她坐的是‘焚心位’吧?
長老不是說金丹期以下坐上去會經脈寸斷嗎?”“她好像才筑基中期……”“怪物!卷王!
離她遠點!”竊竊私語順著風飄進耳朵。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卷王?
沒錯。我就是要卷!卷死所有人!資源、功法、師父的青睞……所有的一切,都得靠爭!
靠搶!靠比別人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今天,我就要在這里,突破筑基后期!
讓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家伙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實力!“嗡——!”丹田內一聲輕鳴,
狂暴的靈氣終于被馴服,化作精純的靈力洪流,狠狠沖擊著那道無形的壁壘!來了!
我精神大振,咬緊牙關,調動全身所有力量,準備迎接那關鍵的突破時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叮!”一個清脆、突兀、毫無感情波動的提示音,
在我腦海里響起。緊接著,一個半透明的、閃爍著廉價藍光的虛擬面板,強行擠入我的視線,
蓋住了我內視的丹田景象。
修正中……滋滋……】【個體‘陸灼光’(ID:007)高強度修煉行為(地點:焚心位,
功法:《九轉淬元功》MAX)……】【能量歸屬判定……滋滋……】【修正完畢!
部靈力(純度99.8%)、淬體效果(強度S+)、突破感悟(深度A)……已成功轉移!
】【接收方:沈眠(ID:233)】【感謝您為宗門和諧發(fā)展做出的卓越貢獻!
請再接再厲!】???什么玩意兒?靈力……轉移了?接收方……沈眠?沈眠?!
那個傳說中入門三年,還在煉氣三層打轉,每天最大的追求就是找個樹蔭躺平,
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究極咸魚王——沈眠?!我辛辛苦苦,
冒著經脈寸斷的風險,在焚心位熬煉了整整三個時辰,
眼看就要突破的關鍵時刻……你告訴我,我攢下的所有修為、感悟、淬體效果……全歸他了?
!“噗——!”急怒攻心,加上強行中斷突破的反噬,一口滾燙的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濺在那該死的藍色面板上。面板閃了閃,像沒事人一樣,慢悠悠地縮回了我的識海深處。
留下我,像個傻子一樣坐在焚心位上,體內空空如也,境界搖搖欲墜,滿嘴血腥味。突破?
突破個屁!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榨干的破麻袋。“灼光師姐!你沒事吧?
” 旁邊有膽子稍大的師弟怯怯地問。我抹了把嘴邊的血,眼神兇狠地掃過去。
那師弟嚇得一哆嗦,差點從蒲團上栽下去?!吧蛎摺?我咬著后槽牙,
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在、哪、里?”“沈……沈師兄?
”師弟被我猙獰的表情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好……好像……在后山……老……老地方……”老地方?我知道。后山懸崖邊,
那棵歪脖子老松樹下,他親手鋪了個草墊子,號稱“觀云悟道專屬VIP席位”。
去他媽的觀云悟道!他就是去睡覺的!我猛地站起身,體內殘留的虛弱和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晃了晃。但我硬是撐住了,帶著一身被罡風刮出的細碎傷口和滿身的煞氣,
像一頭發(fā)狂的母獅子,跌跌撞撞又殺氣騰騰地沖出了修煉場,直奔后山。一路上,
所有遇到的弟子都像見了鬼一樣,紛紛避讓?!白乒鈳熃阍趺戳耍俊薄澳槹椎孟窦?,
還吐血了……”“誰惹她了?這殺氣……”“快看方向……好像是后山?去找沈眠?
”竊竊私語被我甩在身后。我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沈眠!
把他從他那該死的草墊子上揪起來!問問他這破系統(tǒng)到底怎么回事!把我的修為!我的血汗!
統(tǒng)統(tǒng)還給我!后山的風帶著草木清香,吹在臉上本該很舒服,但我只覺得煩躁。很快,
我就看到了那棵標志性的歪脖子松樹。樹下,果然鋪著一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厚實草墊。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色弟子服的青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他一條腿曲著,
一條腿隨意地搭在旁邊的石頭上,雙手枕在腦后。臉上蓋著一片巨大的梧桐葉,
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和一點淡色的唇。陽光透過松針灑下斑駁的光點,
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甚至發(fā)出了細微而均勻的鼾聲。歲月靜好?與世無爭?我呸!
我辛辛苦苦在焚心位被刮骨熬油,他在樹下曬太陽睡大覺!結果我的一切成果,都便宜了他?
!這口氣我要是能咽下去,我就不叫陸灼光!我?guī)撞經_到他面前,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帶著一身血腥味和修煉場的硝煙味?!吧?!眠!” 我?guī)缀跏桥叵鸪鏊拿郑?/p>
聲音因為虛弱和憤怒而嘶啞。草墊上的人動了動。他慢吞吞地抬起一只手,
把蓋在臉上的梧桐葉往下扒拉了一點,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該怎么形容的眼睛?
像是蒙著一層永遠散不開的薄霧,帶著沒睡醒的惺忪和茫然。眼尾微微下垂,
透著一股子天生的懶散和無辜。瞳仁顏色很淺,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琥珀色。
他眨了眨眼,長而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扇了扇,似乎才聚焦看清是我。
“唔……”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綿軟,“灼光師姐……?”然后,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我此刻的狀態(tài)有多糟糕,那層薄霧似乎散開了一瞬,露出一點點驚訝。
“你怎么……搞成這樣?”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動作依舊懶洋洋的,仿佛骨頭都是軟的,
“掉火坑里了?”他這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無異于火上澆油!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鼻子,
聲音都在顫:“我搞成這樣?!沈眠!你少給我裝蒜!說!你用了什么邪門歪道!憑什么!
憑什么我拼死拼活修煉出來的東西,全跑到你身上去了?!”沈眠被我吼得一愣,
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徹底睜大了些,琥珀色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我狼狽又憤怒的樣子。
他慢半拍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臉茫然加難以置信:“我?搶了……你的東西?
”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指控荒謬至極,甚至有點想笑,“師姐,
你看我……像是能搶你東西的人嗎?”他攤開雙手,
展示了一下自己那身舊袍子和空空如也的手掌,表情無辜得像只被錯怪的大狗。
“我連搶個食堂前排都懶得動,搶你?”他搖搖頭,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師姐,你是不是修煉走火入魔,產生幻覺了?”幻覺?
那該死的系統(tǒng)提示音還在我腦子里嗡嗡響!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把他腦袋按進土里的沖動,
咬著牙說:“少廢話!剛才!就在剛才!我突破的關鍵時刻!有個什么破系統(tǒng)!藍屏的!
跳出來告訴我!我所有的修煉所得,靈力、淬體效果、感悟!全都轉移給你了!沈眠!
你敢說沒這事?!”沈眠臉上的茫然更重了,還夾雜著一絲困惑。他歪著頭,
像是在努力理解我這番“瘋言瘋語”。“系統(tǒng)?藍屏?” 他喃喃重復著,眉頭微微蹙起,
那點慵懶勁兒被驅散了不少,“什么系統(tǒng)?師姐,你是不是被什么心魔魘住了?
還是……練功岔氣了?傷到腦子了?”他居然懷疑我腦子壞了?!
我氣得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來?!澳惴牌ǎ ?我口不擇言,“那破系統(tǒng)公告說得清清楚楚!
接收方就是你!沈眠!ID233!化成灰我都認得!”“ID……233?
” 沈眠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古怪。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眼神飄忽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233……好像……是有點熟……” 他低聲嘀咕著,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有門兒!
我立刻捕捉到他這一閃而過的異樣,上前一步,逼視著他:“想起來了?說!
那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是不是你搞的鬼!”沈眠被我逼得往后縮了縮脖子,
靠在歪脖子松樹上,一臉無奈:“師姐,我真不知道什么系統(tǒng)……不過……”他猶豫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措辭。“不過什么?” 我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不過……” 沈眠撓了撓頭,那點天生的懶散又冒了出來,語氣帶著點認命,
“好像……大概……可能……從入門第二年開始吧?就偶爾……會覺得有點奇怪。
”“哪里奇怪?” 我追問?!熬褪恰?他皺著眉,努力組織語言,顯得很費勁,
“比如,明明偷懶睡了一整天,第二天起來,靈力好像莫名其妙漲了一點點?或者,
明明沒練過劍,看別人練的時候,腦子里會突然冒出點想法,
好像……好像自己也會了那么一丟丟?”他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個“一丟丟”的手勢。
“再或者……” 他眼神放空,似乎在回憶,“有時候躺著躺著,會突然聽到‘?!宦?,
特別輕……然后好像……身體會暖一下?就一下,
快得跟錯覺似的……”他描述的這些“異?!?,跟我剛才經歷的恐怖系統(tǒng)公告比起來,
簡直溫和得像春風拂面!但這恰恰印證了我的遭遇不是幻覺!這該死的系統(tǒng),真的存在!
而且一直在偷偷摸摸地運作!“就是那個!” 我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把他從草墊上提溜起來,“就是這個‘?!?!那個破系統(tǒng)!它一直在偷我的修為!
偷我的感悟!然后塞給你!沈眠!你就是個竊賊!坐享其成的寄生蟲!
”沈眠被我拽得一個趔趄,衣領勒得他直咳嗽,
那張總是睡不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清晰的痛苦和……一絲委屈?
“咳咳……師姐……松……松手……喘不過氣了……” 他掙扎著,臉憋得有點紅,
么偷……什么寄生蟲……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我……”他“我”了半天,
似乎想辯解,又覺得無力,最后自暴自棄地嘟囔了一句:“……我要是知道躺著也能漲修為,
我干嘛還費勁躺著?我直接躺棺材里算了……”這叫什么話?!
我被他這咸魚到骨子里的邏輯噎得差點背過氣去?!澳闵俳o我貧嘴!” 我松開他的衣領,
把他推回草墊上,胸膛劇烈起伏,“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想辦法!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沈眠跌坐在草墊上,揉著被勒紅的脖子,大口喘氣,
一臉的生無可戀?!斑€?怎么還?” 他苦著臉,“師姐,你看我這樣子,
像是有辦法的人嗎?我連怎么‘給’別人東西都不會……我只會‘收’……哦不,
是‘被動收’……” 他小聲補充,帶著點自嘲?!拔也还埽 ?我徹底抓狂了,
指著他的鼻子,“那是我的!我的血汗!我的命!你必須給我吐出來!
不然……不然我……” 我環(huán)顧四周,想找個趁手的家伙。沈眠看著我殺氣騰騰的樣子,
縮了縮脖子,小聲提議:“……不然師姐你再回去練練?說不定……它就又‘轉’回來了?
”再練練?!想到焚心位那刮骨般的痛苦,想到那種為他人做嫁衣的憋屈,
我眼前又是一陣發(fā)黑,差點直接暈過去。不行,不能暈!暈了就真便宜這條咸魚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沈眠吼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條咸魚看起來是真的懵懂無知,
指望他主動解決問題是癡人說夢。問題出在那個該死的系統(tǒng)上!必須弄清楚這系統(tǒng)是什么,
怎么運作的,怎么才能解除綁定或者……把它搶回來!“沈眠,” 我深吸一口氣,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盡管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仔細想想,
那個‘?!穆曇舫霈F(xiàn)的時候,或者你莫名其妙‘漲修為’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特別的?
比如,你當時在想什么?做了什么?或者周圍有什么異常?”沈眠看我似乎冷靜了點,
也松了口氣,歪著頭,認真地(以他的標準)思考起來。“嗯……想什么?” 他眼神放空,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草墊邊緣,
的……就……‘今天太陽真好’、‘這朵云像棉花糖’、‘樹上的鳥叫得真吵’……之類的?
”我:“……”“做什么?” 他繼續(xù)回憶,
“大部分時間在睡覺……偶爾翻個身……或者……拔根草叼著?
”我:“…………”“異常嘛……” 他皺著眉頭,很努力的樣子,“風?云?鳥拉屎?
……哦!有一次!我躺著看云,看著看著睡著了,夢里好像……踩空了一下?
然后‘叮’一聲就醒了,身體暖乎乎的……”夢境?踩空?這都什么跟什么!
我感覺自己像個對著咸魚彈琴的傻子。指望從他這里找到線索,
簡直比我自己去破解系統(tǒng)還難?!八懔?!” 我挫敗地一揮手,
放棄了從他這里獲取有效信息的妄想??磥碇荒芸孔约毫?。那個藍屏系統(tǒng),
是在我突破的關鍵時刻強行介入的。
它提到了“異常能量波動”、“規(guī)則沖突”、“數(shù)據(jù)修正”……這聽起來,
像是某種……運行錯誤?或者……強制干預?它把我的成果判定給了沈眠。為什么是沈眠?
僅僅是因為他的ID是233?還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關聯(lián)?
我盯著眼前這個依舊一臉狀況外、仿佛天塌下來也要先睡一覺的沈眠,
一個大膽的、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難道……我和他,
被這個鬼系統(tǒng)……綁定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接下來的日子,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和……實驗。困境在于,
我根本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地拼命修煉了。焚心位?打死我也不去了!
誰知道會不會再被系統(tǒng)薅一次羊毛?高級功法?練個基礎入門版都提心吊膽!
我甚至不敢讓自己進入深度修煉狀態(tài),生怕那該死的藍屏冷不丁又跳出來,
給我來個“驚喜”。修煉進度幾乎停滯不前??粗渌麕熜值芊€(wěn)步提升,我心急如焚,
像被架在火上烤。更讓我憋屈的是,我不得不把一部分精力,分到沈眠這條咸魚身上。
我得驗證我的猜想——我和他,是不是真的被綁定了。于是,宗門里出現(xiàn)了一道奇景。
卷王陸灼光,不再占據(jù)最險惡的修煉寶地,反而像條尾巴一樣,跟在了咸魚王沈眠的身后。
他去食堂,我坐他對面,一邊啃著沒滋沒味的辟谷丹,一邊死死盯著他吃飯。
沈眠慢條斯理地扒拉著碗里的青菜豆腐,被我盯得渾身不自在,
小聲抗議:“師姐……食不言寢不語……你這樣看著我……我有點噎得慌……”“吃你的!
” 我惡聲惡氣。他縮了縮脖子,繼續(xù)慢悠悠地吃。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
滿足地打了個小小的飽嗝。無事發(fā)生。我皺了皺眉。
他回他那間簡陋得只有一張床一個蒲團的弟子舍。我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
看著他慢吞吞地鋪好被子,然后熟練地把自己摔進被窩,舒服地喟嘆一聲。
“師姐……我要睡了……” 他把自己裹成蠶蛹,只露出半張臉,眼神困倦地看著我?!八?/p>
” 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他閉上眼,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我在門口站了半個時辰,
腿都麻了。屋里只有他輕微的鼾聲。藍屏?沒有?!岸!??沒有。靈力轉移?感覺不到。
我黑著臉離開。第二天,演武場。一群外門弟子正在練習基礎劍法,嘿哈聲不絕于耳。
沈眠找了個最遠的角落,靠著柱子,手里拿著本不知道什么內容的閑書,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暖洋洋地曬著,他時不時打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我站在他不遠處,假裝在活動筋骨,
眼角余光卻像鉤子一樣掛在他身上。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書掉在地上,人靠著柱子,
頭一點一點,徹底睡了過去。演武場上,弟子們練得熱火朝天,汗水飛濺。我凝神感受自身,
靈力運轉正常,沒有一絲一毫流失的跡象。難道……不是綁定?只是偶然的故障?
那天焚心位能量太強,系統(tǒng)抽風了?就在我?guī)缀跻f服自己時——“叮!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我耳中無異于驚雷的提示音,在我腦海里響起!我渾身汗毛倒豎!
來了!我猛地看向沈眠!他依舊靠著柱子熟睡,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滿足的口水印。
但我的感覺不會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體內運轉的一小股用于觀察的靈力,消失了!
像被憑空抽走了一縷!幾乎是同時,我清晰地“看”到,
沈眠周身那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煉氣期靈力波動,極其輕微地……向上跳了一小格!
雖然微乎其微,但確確實實,增強了!我像被一道閃電劈中,僵在原地。
不是因為那點微末的靈力損失,而是因為……我似乎……摸到了一點規(guī)律!
觸發(fā)點……是沈眠的……睡眠?或者說,是當他處于極度放松、無意識的狀態(tài)?而我這邊,
觸發(fā)條件是我必須處于修煉狀態(tài)?哪怕只是運轉一絲靈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破系統(tǒng),它不是在偷竊。它更像是在……強制性地建立某種單向的能量通道!
當我和沈眠同時滿足特定狀態(tài)時(我修煉,他咸魚),通道就打開,我的努力成果,
就會自動流向他那片“低洼地”!這比單純的偷竊更可怕!這意味著,
只要我和他同時存在于某個場景,只要我在努力他在躺平,我就可能被吸血!
這日子還怎么過?!難道我要把這條咸魚人道毀滅嗎?!我看向沈眠熟睡的臉,
眼神變幻不定。最終,理智壓過了暴走的殺意。不行,同門相殘是重罪,
戒律堂那幫老古董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毀滅不了他……那就只能……改造他?
一個更荒謬、更讓我自己都頭皮發(fā)麻的計劃,在我絕望的腦海里成型了。
沈眠是被一陣刺耳的敲擊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我抱著一大捆手臂粗的柴火,
“哐當”一聲扔在他腳邊,濺起一片塵土?!皫熃恪??” 他揉著眼睛,茫然地看著我,
又看看那堆柴火?!靶蚜??” 我面無表情,叉腰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
“醒了就別躺著了。從今天起,你的咸魚生涯,結束了?!鄙蛎叩难劬λ查g瞪圓了,
像受驚的兔子:“結……結束?”“對!” 我斬釘截鐵,“想躺著白拿我的修為?
門都沒有!從今天起,我練多久,你就得跟著練多久!我卷多狠,你就得卷多狠!
”沈眠的臉“唰”地白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師姐!饒命啊!我……我不行的!
我……我天生根骨不行!經脈細弱!師父都說我……”“少廢話!” 我打斷他,
直接丟給他一本薄薄的冊子,“《引氣鍛體訣》,最最基礎的入門功法,三歲小孩都能練!
今天,就在這兒,給我把第一層運轉一遍!”沈眠看著那本冊子,像看著什么洪水猛獸,
手指都在抖?!皫熃恪摇夷懿荒堋薄安荒?!” 我眼神凌厲,“兩個選擇:一,
乖乖練。二,” 我指了指旁邊那堆柴火,“看到沒?不練功,就給我劈柴!
劈不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沈眠看看那堆小山似的柴火,又看看我殺氣騰騰的臉,
最后認命地、顫抖著拿起了那本《引氣鍛體訣》。他盤腿坐下,姿勢歪歪扭扭。翻開冊子,
看得愁眉苦臉,嘴里念念叨叨。“引氣……氣沉丹田……丹田在哪……好像是肚子下面一點?
氣……怎么沉?吸氣?呼氣?……”我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冷冷監(jiān)督。半個時辰過去了。
他還在糾結“氣沉丹田”,額頭上憋出了細汗,臉都漲紅了,身上連一絲靈氣波動都沒有。
我的耐心在一點點耗盡。“沈眠!你到底行不行!” 我忍不住吼他。他嚇得一哆嗦,
哭喪著臉:“師姐……氣……氣它不聽話……我……我沉不下去啊……”“笨死你算了!
” 我氣得原地轉了個圈,“吸氣!想象有股暖流!順著鼻子進來!往下走!走到小腹!
聚在那里!別散開!”“哦哦……” 他連忙照做,深吸一口氣,
然后……“噗——” 一個響亮的屁,在寂靜的后山響起。沈眠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里。我:“……”我感覺我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再來!
” 我咬著后槽牙。又半個時辰。
他終于……好像……似乎……有那么一丁點微弱的氣感在肚臍眼附近盤旋了。
但離運轉一個周天,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沈眠癱在草墊上,
像一條被徹底抽掉骨頭的咸魚,眼神渙散,
覺……身體被掏空……我……我需要休息……需要睡眠……”我看著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再看看自己毫無進益、反而因為監(jiān)督他而浪費掉的時間,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改造咸魚?
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想出這種餿主意!“滾!” 我煩躁地一揮手,“明天繼續(xù)!
”沈眠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后山,仿佛后面有惡鬼在追。改造計劃,第一天,
宣告失敗。我和沈眠,兩敗俱傷。接下來的幾天,成了我和沈眠的互相折磨史。
我:威逼利誘,咆哮恐嚇,無所不用其極。沈眠:消極抵抗,裝死耍賴,演技日益精湛。
后山成了我們的固定戰(zhàn)場?!吧蛎?!腿伸直!腰挺直!你那是什么姿勢!軟腳蝦嗎?
”“師姐……腰……腰要斷了……”“斷不了!給我撐?。∫龤?!引氣??!
你早上吃下去的靈氣呢?!”“在……在肚子里……轉暈了……找不著北……”“廢物!
再來!今天不運轉一個小周天,你別想吃飯!”“……”“沈眠!跑起來!繞著后山跑十圈!
不準停!”“十……十圈?!” 沈眠看著蜿蜒的山路,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師姐……會死人的……”“跑不死!給我動!你那咸魚體質就是欠練!
”“……”沈眠跑得像是在泥地里拖行的死狗,兩圈下來,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扶著樹吐得天昏地暗。我冷眼旁觀,心里沒有半分同情,只有焦躁。時間一天天過去,
我的修為毫無寸進,其他同門卻在穩(wěn)步前進。戒律堂那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趙師姐,
昨天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了。“灼光師妹,最近……懈怠了啊?
是不是覺得筑基中期就夠了?” 她那假惺惺的關心,比刀子還扎人。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讓這條咸魚動起來!哪怕只動一點點!這天下午,我換了個策略。
我把他拎到了后山一處風景尚可的小瀑布旁。水聲潺潺,靈氣比別處稍濃?!敖裉觳痪毠?。
”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點。沈眠狐疑地看著我,像看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們來點……輕松的?!?我拿出一個粗糙的木劍,丟給他,“練劍。最基礎的起手式。
”沈眠接過木劍,掂量了一下,
表情依舊痛苦:“師姐……劍……好重……”我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拿著!跟著我做!
”我拿起另一把木劍,擺出最標準的起手式,動作干凈利落?!翱春茫∈滞笠€(wěn)!
眼神要專注!想象你面前有敵人!”沈眠笨拙地模仿著,木劍在他手里顫顫巍巍,眼神飄忽,
像是在神游天外?!皩W?!沈眠!” 我厲聲喝道。他嚇得一抖,木劍脫手,
“哐當”掉在地上?!皳炱饋?!” 我命令。他慢吞吞彎腰去撿。就在他彎腰的瞬間,
異變陡生!他腳下一滑,踩到了一塊長滿青苔的濕滑石頭!“啊——!”一聲短促的驚叫,
沈眠整個人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朝著旁邊水流湍急的深潭栽去!事情發(fā)生得太快!
我離他還有幾步遠!“沈眠!” 我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就想沖過去撈他。但距離太遠,
根本來不及!眼看他的腦袋就要撞上潭邊堅硬的巖石!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嗡!
”一股極其隱晦、卻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猛地從沈眠身上爆發(fā)出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沈眠那原本笨拙揮舞著的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